“明天下午四点!二十分钟!龙潭虎穴!生死时速!” 林楠笙留下这串死亡倒计时,像几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朱怡贞的脑门上!烫得她眼前发黑,灵魂出窍!刚才那点“并肩作战、共同赴死”的悲壮浪漫,瞬间被冰冷的、巨大的、能压碎骨头的恐惧和绝望碾得粉碎!
“二十分钟?从进大门到偷钥匙再到潜入档案室找到绝密文件拍照然后全须全尾地滚出来?这他妈是谍影重重还是碟中谍?老娘是朱怡贞不是汤姆·克鲁斯!肩膀还他妈在漏风呢!” 她瘫坐在病床上,握着那把冰冷的掌心雷,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晚期。“林楠笙你个大骗子!说好的一起回来呢?这分明是让老娘去送死!不对,是让他自己去送死然后拉老娘垫背!”
恐惧像一群发了疯的蚂蚁,瞬间爬满了她每一寸皮肤,啃噬着她的理智。“跑?现在就收拾细软跑路?去苏北找左秋明?不行!电台坏了联系不上!去香港?老娘这伤,出上海都难!躲回朱家当缩头乌龟?周耀庭第一个撕了我!” 越想越绝望,越想越想哭!
“不!不能怂!朱怡贞你他妈是穿越者!你有主角光环!虽然快他妈碎成渣了!但还没碎透!左秋明在等死!苏北的同志在等死!顾大叔、林楠笙、蓝心洁……都他妈在玩命!老娘凭什么怂!不就是偷个情报吗?偷!偷他娘的!”
项目经理朱怡贞骨子里那股“死也要死在项目上”的倔驴脾气,混合着“老娘绝不当逃兵”的莫名豪情,以及“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破罐子破摔,猛地冲散了恐惧!“干了!不成功便成仁!拼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伤口疼了,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最后的、疯狂的战前准备!“记忆地图!钥匙形状!撤退路线!微型相机!人皮面具!辣椒面!发簪!……还有什么?对!护身符!观音菩萨耶稣基督太上老君马克思保佑!” 她把能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一个特制的、能藏在宽大病号服里的贴身小包,塞得鼓鼓囊囊,活像个随时要炸的炸药包。
“演技!演技是关键!老娘现在是蓝心洁身边胆小怕事、没见过世面、还受了重伤的小丫鬟!要怂!要哭!要抖!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 她对着病房里一块破镜子练习表情,挤眉弄眼,龇牙咧嘴,最后把自己都逗乐了。“妈的,要是能活着回来,老娘一定要进军演艺圈!横扫金鸡百花奥斯卡!”
就这么神经质般地折腾了一宿,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是鬼子的刺刀、林楠笙的血、左秋明的惨笑……吓得她惊醒了三次,每次都是一身冷汗。
第二天下午三点,朱怡贞像赴刑场一样,在蓝心洁的搀扶下(大部分是真疼,小部分是装的),一步一挪,来到了戒备森严的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部侧门。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凶神恶煞的卫兵、高墙上密麻麻的铁丝网,她腿肚子又开始转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娘要是交代在这,下辈子一定要投胎成熊猫,每天啥也不干就吃竹子卖萌……”
蓝心洁今天打扮得格外端庄素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恭敬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微笑,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是“孝敬”藤田武官的顶级清酒和古董怀表)。她用力握了握朱怡贞冰凉的手,低声说:“别怕,跟着我。”
“怕有个卵用!上!” 朱怡贞一咬牙,低下头,缩起肩膀,瞬间进入“瑟瑟发抖小丫鬟”状态。
递上伪造的拜帖和“慰问品清单”(林楠笙的手笔,足以以假乱真),卫兵核对半天,又打电话进去请示,磨蹭了快十分钟,才终于放行。朱怡贞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背都湿透了。
司令部里面,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穿着黄皮、挎着枪的鬼子兵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们,朱怡贞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灰尘。蓝心洁倒是镇定,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用流利的日语(临时抱佛脚学的几句)说明来意,是代表上海商界前来“慰问劳苦功高的皇军将士”,特意求见藤田武官。
“心洁姐!牛逼!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朱怡贞在心里疯狂点赞。
又经过几道盘查,她们被带到了司令部大楼二楼的一间会客室等候。带路的士兵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藤田阁下在开会,稍等”,就“咣当”一声关上门,走了。
“开会?林楠笙已经在会议室了?他在制造混乱?什么混乱?不会直接掏枪吧?老天保佑!” 朱怡贞心提到嗓子眼,耳朵竖得像天线,捕捉着外面的每一点动静。蓝心洁也紧张地握着锦盒,指节发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会客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像死神的脚步声。
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从楼上(大概是会议室方向)隐约传来!紧接着,是隐隐的惊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林楠笙动手了!” 朱怡贞心脏狂跳!“是下毒?是打架?还是……放火?”
几乎同时,会客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军官制服、脸色阴沉、留着卫生胡的中年男人(藤田武官?)匆匆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她们,用生硬的中文问:“谁是蓝心洁?”
蓝心洁立刻上前一步,微微鞠躬,用日语说:“藤田阁下,在下蓝心洁,代表上海工商界,向阁下及英勇的皇军将士,致以最诚挚的慰问。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说着,双手奉上锦盒。
藤田脸色稍霁,但显然心不在焉,他看了一眼锦盒,又瞥了一眼缩在蓝心洁身后、抖得像鹌鹑的朱怡贞,皱了皱眉:“她是谁?”
“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我,胆子小,没见过世面,让阁下见笑了。”蓝心洁连忙解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主人对下人”的无奈。
藤田显然没心思追究一个丫鬟,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接过锦盒,对蓝心洁说:“蓝小姐有心了。不过现在司令部有些……小状况。慰问的心意我收到了,礼物也收下。你们可以回去了。”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送客。
“这就走?钥匙还没拿到!林楠笙白忙活了?” 朱怡贞心里咯噔一下!“不行!得拖住他!创造机会!”
就在这时,楼上又传来一阵更明显的骚动,似乎有人在奔跑呼喊。藤田脸色一变,对旁边一个士兵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要走。
“机会!” 朱怡贞心一横,豁出去了!她“啊呀”一声低呼,装作被外面的动静惊吓到,脚下一软(其实是真的腿软),整个人“不小心”朝藤田的方向踉跄了一下,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一块手帕“恰好”飘落,不偏不倚,盖在了藤田腰间挂着的、那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上!
“对不起对不起!太君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朱怡贞吓得魂飞魄散(这次有一半是真的),连忙去捡手帕,手指“不经意”地划过那串钥匙,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她凭借着这几天对着蜡模疯狂记忆形成的肌肉记忆,瞬间锁定了其中两把造型特殊的——一把是扁平的长方形齿钥匙(档案室铁门),一把是较小的圆柱形齿钥匙(内部锁?)!
“就是它们!” 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强忍着激动和恐惧,用尽毕生演技,哆哆嗦嗦地捡起手帕,退回到蓝心洁身后,头埋得更低,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那两把钥匙的精确形状和位置!
藤田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弄得一愣,随即嫌恶地皱了皱眉,大概觉得这个中国丫鬟又蠢又胆小,不值得计较。他一把扯下手帕,扔在地上,对士兵不耐烦地挥手:“带她们出去!”
蓝心洁赶紧鞠躬道歉,拉着“吓傻了”的朱怡贞,快步退出了会客室。
走出司令部大楼,被冷风一吹,朱怡贞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衣。“拿到了!钥匙形状记住了!位置也记住了!在藤田腰带上,左边数第三和第七把!” 她激动得想尖叫,但强行忍住。
“快走!”蓝心洁低声催促,两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这个魔窟。
回到相对安全的车上,蓝心洁才长出一口气,脸色苍白:“吓死我了……贞贞,你刚才……”
“成了!钥匙记住了!”朱怡贞压低声音,激动得声音发颤,“快!去和顾大叔碰头!把钥匙形状画出来!林楠笙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们赶到预定地点——一间偏僻的、顾慎言安排好的小旅馆房间。顾慎言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们安全回来,明显松了口气。朱怡贞二话不说,抓起铅笔,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这几天近乎自虐的强化训练,在纸上飞快地画出了那两把钥匙的精确图样,甚至标出了齿槽的深浅和细微磨损!
顾慎言看着图纸,眼中闪过赞赏:“好!太好了!和蜡模基本吻合,细节更精确!我马上安排人赶制!最迟今晚能好!”
“林楠笙呢?他怎么样?”朱怡贞急切地问。
顾慎言脸色凝重:“他制造了一点小‘意外’——会议室的热水瓶‘不小心’爆了,烫伤了一个参谋,引起了一点混乱。他本人没事,已经趁机脱身。但……藤田回去后,肯定会加强戒备。我们的时间窗口,可能比预计的更短。”
朱怡贞心一沉。“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钥匙今晚到手,明天凌晨就动手!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深夜,伪造的钥匙准时送到。朱怡贞拿着那两把冰凉、却仿佛有千钧重的钥匙,手心里全是汗。“就是它们了……开门,还是开地狱之门,就看明天了。”
行动计划最终确定:凌晨四点,是人最困倦、守卫相对松懈的时候。 由顾慎言安排的人,在司令部不远处制造一起小规模“骚乱”(比如电线短路起火),吸引部分警卫注意力。
朱怡贞和另一名身手矫健的同志(顾慎言找来的,代号“影子”),伪装成维修电路的工人,混入司令部。利用伪造钥匙和朱怡贞记忆中的内部路线,潜入档案室,拍照,撤离。林楠笙在外围策应,随时准备接应和制造二次混乱以便脱身。蓝心洁在远处等待,一旦出事,立刻启动备用方案(比如假装突发疾病吸引注意)。
“九死一生。” 顾慎言最后只说了这四个字,眼神沉重。
“知道了。” 朱怡贞把钥匙紧紧攥在手心,硌得生疼。“老娘偏要搏那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刻——
“砰!”
小旅馆房间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木屑纷飞!
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屋内的三人!门口,周耀庭那张阴鸷、得意、带着猫捉老鼠般残忍笑容的脸,缓缓浮现。他身后,跟着一群荷枪实弹、面色冷峻的特务。
“朱小姐,蓝小姐,顾先生……哦,或许我该叫你,沈先生?” 周耀庭慢条斯理地踱步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这么晚了,三位在此密会,真是……好雅兴啊。”
“轰!” 朱怡贞脑子一片空白!血液瞬间冻结!“周耀庭?!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南京吗?!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蓝心洁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顾慎言眼神一凝,但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完了……全完了……” 朱怡贞看着周耀庭那胜券在握的狞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两把通往生路,也可能直通地狱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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