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凡略一沉吟,对雷霄道:“此地环境对你的雷系神通压制太大,消耗过剧,你先回太虚源衍府中休整。”
雷霄闻言,虽有不甘,但也知主人所言在理,化作一道雷光便被收入了天师铜钱内的洞天世界。
与墨渊在茫茫冰原上跋涉了约莫一个时辰,刺骨的寒风卷着冰屑,如同无数细小的刀锋切割着护体灵光。林穆凡体内三行之力与外界极寒的对抗依旧剧烈,但他眉头忽然一展,似乎想到了什么。
“墨渊,随我进来。”他心念一动,借助天师铜钱,带着墨渊一同进入了太虚源衍府。
洞天之内,灵气充盈,与外界酷寒截然不同。雷霄正栖息在一座雷光隐隐的山峰上恢复元气。
林穆凡挥手间,两团氤氲宝光浮现。一者是一片翠绿欲滴、生机磅礴的叶片——万妙仙藤叶;另一者是一滴流光溢彩、散发着梦幻光泽的露珠——七彩仙露。这两样皆是他在以往游历中获得的天地奇珍,蕴含造化之力,对稳固根基、点化灵性有奇效。
“雷霄,你追随我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凡事都做的不错。我现在前路不明,与你们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虽然解不开这主仆契约,但是今日我要助你彻底稳固化形,未来道途,也可以少受我的牵连。”林穆凡说着,指尖轻引,万妙仙藤叶与七彩仙露各飞出一缕本源精气,缓缓没入雷霄巨大的鹰喙之中。
“唳——!”
雷霄发出一声高亢而痛苦的鸣叫,周身雷光暴涨,将其彻底淹没。狂暴的雷霆之力在洞天中肆虐,但在两股造化之力的调和下,那暴烈的能量开始向内收敛、凝聚。
只见雷光之中,巨大的鹰形轮廓逐渐缩小、变形……最终,雷光散去,一个身影单膝跪地,出现在林穆凡面前。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暗金色劲装,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电,瞳孔呈淡金色,短发根根竖立,隐约有电光流转。他周身散发着元婴后期巅峰的强横气息,且无比稳固,正是彻底稳固化形后的雷霄!
雷霄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凝实力量,以及那彻底稳固、再无滞碍的人形道体,心中激动难以言表。他深知,以己血脉虽然不错,但距离顶级妖兽尚有不小差距。若无主人赐予的这两样稀世奇珍,他想要完美化形,至少还需百年苦功,且未必能如此圆满。
他抬起头,望向林穆凡,眼中的凶厉之气尽数化为绝对的敬畏与忠诚。他以头触地,声音铿锵如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主人恩同再造!雷霄在此,自愿发下灵魂誓言:此生此世,追随主人左右,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吾之魂灵,永奉主人为主,若违此誓,天地共弃,神魂俱灭!”
一道无形的灵魂波动散开,融入虚空法则之中。誓言成立!与主仆契约不同,这是从自己的灵识本源设下的最高禁制,源于其内心的彻底臣服。
林穆凡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毫无保留的忠诚,他伸手虚扶:“起来吧。你既然追随在我身边,自当福祸与共。今后,你便是我林穆凡真正的伙伴与臂助。”
“是!主人!”雷霄起身,肃立一旁,气势沉凝,与之前的妖兽形态判若两人,唯有那眼神中的忠诚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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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太虚源衍府,重回冰原。有了雷霄化形后的助力,队伍实力大增。雷霄虽属性被环境克制,但完美化形后对力量的掌控力飙升,足以应对大部分情况。
三人继续深入。期间,他们遭遇了成群的四阶妖兽冰原狼,这些通体雪白的妖狼在头狼带领下发起冲锋,狼嚎声在冰原上回荡。未等林穆凡和墨渊出手,化形雷霄眼中金芒一闪,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仅有手臂粗细的金色雷矛瞬间凝聚,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气息射入狼群。
“轰!”
雷矛并未爆炸,而是如同真正的神兵般在狼群中穿梭纵横,所过之处,冰狼尽数化为焦炭,那元婴后期的头狼更是被一击洞穿头颅,秒杀!雷霄对力量的掌控,可见一斑。
随后,他们又遇到了潜伏在冰层下的寒玉蜘蛛。这些蜘蛛吐出的蛛丝坚韧无比,且蕴含剧寒,能冻结法宝灵力。墨渊出手,玄元重水化作漫天冰针,精准地射入蜘蛛的关节和复眼,将其一一钉死在冰层上,手段精妙而高效。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巨大的冰峡谷前。峡谷两侧冰壁高耸入云,其中寒风呼啸,更胜外界。
突然,一阵空灵而奇异的歌声从峡谷深处传来,那歌声不似人声,带着古老的韵味,仿佛能洗涤灵魂,与整个北冥海的韵律隐隐相合。
三人警惕地停下脚步。只见峡谷风雪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她肌肤胜雪,近乎透明,长发如冰蚕丝般晶莹,披散至腰际,身上仅着简单的冰晶凝结而成的衣物,勾勒出非人的完美曲线。她的眼眸是纯净的冰蓝色,不含一丝杂质,赤着双足,踏在冰雪上,悄无声息。
她好奇地打量着林穆凡三人,目光尤其在气息与北冥格格不入的林穆凡身上停留最久,但却没有流露出之前遇到的妖兽或北冥玄宫修士那样的敌意。
“外来者,”她开口,声音如同冰晶碰撞,清脆动听,“你们的‘声音’,很吵,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她所指的,显然是林穆凡体内无法完全收敛的、与北冥环境冲突的力量波动。
林穆凡心中一动,拱手道:“在下木辰,并非有意打扰此地宁静,实为寻求平衡体内力量之法,不得已闯入北冥。敢问姑娘是?”
“我是‘雪灵’一族,你可以叫我冰蕊。”女子歪了歪头,依旧好奇,“你体内的力量,像燃烧的火焰和锋利的石头,在这里很难受吧?”
“确实如此。”林穆凡坦然承认,“不知冰蕊姑娘可知,这北冥深处,何处有至纯至阴的水之本源?”
冰蕊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似乎在思考:“最纯净的水……在‘归墟之眼’,那是海的尽头,也是开始。但是,那里很危险,非常危险。连我们雪灵和玄宫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边缘。”她顿了顿,指向峡谷深处,“穿过这条‘寂风峡’,能更快抵达北冥海的核心区域。不过,里面有很冷的‘寂灭之风’,你们要小心。”
说完,她也不等林穆凡道谢,身影便缓缓融入风雪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雪灵族……传闻是北冥冰原孕育的精灵,天性纯净,不喜争斗,与世无争。”墨渊沉吟道,“她似乎没有恶意,还给了我们指引。不过,主人,这归墟之眼和我们曾经去过的归墟海眼有什么关系吗?”
林穆凡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归墟之眼……与我所感应的方向一致。这寂风峡,看来是必经之路了。”
三人不再犹豫,迈步踏入寂风峡。
刚入峡谷,风力骤然加剧。这并非普通的寒风,而是蕴含着一种寂灭意境的怪风——寂灭之风!风声呜咽,听在耳中,竟让人心生懈怠,仿佛连神魂都要被冻结、吹散,生出一种“万念俱灰,不如归去”的消极念头。
墨渊立刻撑起湛蓝色的水幕,雷霄也释放出金色雷光护体。但那寂灭之风竟能一定程度上无视灵力防御,直接作用于神魂!
林穆凡首当其冲,他本就心神因压制体内冲突而疲惫,此刻被这寂灭之风一吹,顿时幻象丛生,体内三行之力失控的惨状、道基崩毁的景象接连浮现,道心剧烈动摇。
“坚守本心!”墨渊低喝一声,声音中蕴含水系宁静之意,试图唤醒他。
雷霄更是直接,发出一声蕴含雷霆正音的暴喝:“吒!”雷音滚滚,涤荡邪祟,暂时震散了部分负面意念。
林穆凡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片刻。他立刻催动坤元厚土道藏中的“地脉共鸣”。尽管此地地脉被深冰覆盖,但仍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联系,感受那份亘古不变的沉静,同时观想太初五行道树,想象五行轮转、平衡有序的景象。
他的道心在寂灭之风的磨砺下,如同被重锤锻打的铁胚,虽然痛苦,却愈发坚韧。渐渐地,他适应了这风的强度,眼神恢复了清明。
“好厉害的寂灭之风!若非我等心志坚定,只怕要在此地道心崩溃,化为冰雕!”林穆凡心有余悸。
就在他们艰难抵抗寂风,即将穿过峡谷之时——
异变再生!
两侧光滑如镜的冰壁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数十道扭曲的黑影!正是之前偷袭过的影魔!
它们仿佛是从冰壁的阴影中直接渗透出来,数量之多,远超上次!而且,它们似乎不受寂灭之风的太大影响,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这寂灭意境的一部分!
“结阵!保护主人!”雷霄暴喝,化形后的他战斗意识更强,瞬间与墨渊形成犄角之势,将林穆凡护在中间。
墨渊双手舞动,玄元重水化作无数游鱼般的黑色水珠,密布四周,任何靠近的影魔都会被重水碾压。
雷霄双掌雷光爆闪,一道道凝练的庚金神雷如同利剑般射出,至阳至刚的雷霆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被击中的影魔纷纷尖啸着消散。
然而,影魔数量太多,且悍不畏死,从四面八方涌来,更有几道强大的黑影,气息竟堪比元婴后期,它们巧妙地利用寂灭之风对林墨二人心神的干扰,发动致命偷袭。
一道格外凝实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穿透了重水与雷光的缝隙,直取正在全力稳定道心的林穆凡后脑!时机刁钻到了极致!
“主人!”墨渊与雷霄救援不及,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林穆凡头顶,那枚一直沉寂的天师铜钱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一股浩瀚、古老、带有无上镇封之意的力量弥漫开来!
金光过处,虚空仿佛被凝固!那道偷袭的元婴后期影魔,如同陷入琥珀中的蚊虫,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无比,脸上(如果那团阴影能称之为脸的话)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恐之色!
“缚!”林穆凡眼神冰冷,强行分心催动缚灵天宝符!
一道闪烁着玄奥符文的绿色光索自虚空中探出,如同灵蛇般,瞬间将那被镇住的元婴后期影魔捆了个结结实实!光索上符文流转,不仅困住其形,更直接束缚其虚幻的元神核心!
与此同时,天师铜钱散发的镇封金光如同水银泻地,笼罩了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所有低阶影魔,如同冰雪遇阳,纷纷尖啸着消融!就连那些元婴期的影魔,也动作僵硬,实力大减。
墨渊与雷霄精神大振,趁机全力出手,水龙雷暴席卷而出,将剩余的影魔迅速清剿。
转瞬之间,危机解除。
林穆凡脸色苍白,同时催动天师铜钱和缚灵天宝符,对他负担极大。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被绿色光索捆缚、仍在不断挣扎咆哮的元婴后期影魔。
“终于……抓到你了。”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现在,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窥视于我!”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混沌色的元婴之力,混合着轮回道韵,缓缓点向那影魔的额头。搜魂,开始了!
背后的黑手,北冥的敌意,归墟之眼的秘密……或许,都将从这俘虏口中,揭开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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