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看着这些饭圈味十足的评论，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意思。”
他关掉手机，揣回兜里。
旁边的李亦杰和张辛全程大气不敢出，直到他收起手机，才敢小声说话。
“浩哥，要不……你发个微博解释一下？就说是开玩笑的？”
李亦杰提议道。
现在全网都在喷他，热度是有了，但全是黑红。
这对一个运动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浩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解释？”
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灯在他眼底拉出长长的光带。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我等着他。”
…………
国乒训练基地，教练组的办公室内，气氛一片凝重。
总教练刘国亮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的面前，平板电脑上正循环播放着罗浩在采访区的视频。
一旁的男队主教练王昊和女队主教练马凛、李笋等人，也是神色各异。
“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
王昊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我带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敢说的。”
马凛皱了皱眉。
“太高调了，不是好事。年轻人有点成绩就容易飘，这对他的职业生涯发展很不利。”
刘国亮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视频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他是真的狂妄自大，还是另有目的？”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以他们对运动员心理的了解，一个新人，在即将面对大满贯冠军时，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彻底的无知者无畏。
要么，就是有着绝对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底气。
“我倒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李笋教练突然笑了。
“你们看，他从头到尾，眼神都很平静，没有慌乱。这不像是一个说了大话之后心虚的表现。”
“这是一种信号。”
刘国亮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他在向王楚卿，向我们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
“他不是来挑战权威的。”
刘国亮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是来取而代之的。”
而在网络的另一端，这场风暴的中心，王楚卿的粉丝群体，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稳定。
他们的超话里，没有愤怒的谩骂，也没有焦急的辩解。
置顶的帖子里，只有一张王楚卿在赛场上冷静挥拍的照片。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队形。
“静待花开，王者归来。”
“跳梁小丑何其多，我们只需相信他。”
“已阅，狗吠而已。”
在各大社交媒体上，面对那些支持罗浩的言论，王楚卿的粉丝们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复。
王楚卿粉丝表示情绪稳定，并且已经开始笑了，希望比赛的时候罗浩也能笑得出来。
第一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
郑宇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和床单融为一体。
他的脚踝上还打着厚重的石膏，动一下就传来钻心的疼。
但他现在感觉不到脚踝的痛了。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掌心那块发烫的手机屏幕上。
手机屏幕上，#罗浩晋级单打八强#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他点进去，铺天盖地都是关于罗浩的新闻。
“黑马逆袭！广笗小将罗浩锁定国家一队名额！”
“一黑到底！罗浩成为本届全锦赛最大惊喜！”
郑宇的手指开始发抖。
他不停地向下滑动，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直到他刷到了那个采访视频。
视频里，罗浩笑得一脸灿烂，对着镜头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等着他。”
郑宇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想起了自己被罗浩淘汰的那场比赛。
那种被完全压制，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的无力感，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块阴影。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自己一时的状态不好。
可现在……
他又刷到了两条新的帖子。
“不懂就问，之前被罗浩淘汰的林世栋和粱景昆，是不是也是国家队主力啊？”
“楼上真相了，一个是小将第一人，一个是中生代悍将，都输了。”
林世栋。
粱景昆。
这两个名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郑宇的心口上。
连他们都输了。
连他们都成了罗浩上位的垫脚石。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之前还想着养好伤，在下一个赛场上找回场子的那点心气，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凭什么……”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凭什么！”
手里的手机被他用尽全力砸了出去。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屏幕瞬间碎裂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病房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郑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眼神空洞。
…………
国家体育总局，乒羽中心的会议室内。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国乒教练组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总教练刘国亮坐在主位，他身后的秦志坚表情严肃。
男队主教练王昊和女队主教练马凛、李笋等人分坐两侧。
在他们面前的会议桌上，空无一物，只有每个人面前的一杯热茶，正冒着袅袅白烟。
刚刚那段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的采访视频，他们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
刘国亮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都说说吧，对这次全锦赛上冒出来的两个新人，有什么看法。”
他说的两个新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罗浩。
范萌书。
一个，是把男队搅得天翻地覆的疯子。
另一个，是在女队稳扎稳打，一路杀进八强的天才少女。
王昊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罗浩，我重点关注了，天赋没得说，手感、球商、预判都是顶级的。”
“尤其是他的打法，非常具有攻击性，不讲道理的强。”
“但是……”
王昊话锋一转。
“性格太张扬，需要打磨。”
刘国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示意他继续。
“我的想法是，等他进了国家队，先别急着让他打比赛。”
王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让他去给樊振?当陪练。”
这个提议一出，在场的几位教练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让一个全国锦标赛八强，未来的新星，去给现役主力当陪练？
这听起来，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而且，以罗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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