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蹲在豆腐坊的门槛上,手里转着根草绳,看着陈铁牛扛着根新做的磨杆往石磨上安。这家伙昨晚去看电影,回来时脸笑得像朵向日葵,今早天没亮就扛着锄头去后山砍木头,说要给磨盘换个“结实点的胳膊”。
“悠着点,”林舟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那是老榆木,硬得很,别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铁牛红着脸直起身,粗布褂子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渍:“秀莲说……说这磨盘转起来晃悠悠的,看着不踏实。”他挠了挠头,指缝里还沾着木屑,“我砍了棵最粗的,保证能用十年。”
林舟憋着笑,没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周秀莲昨晚回来时,偷偷跟他说铁牛在电影场把邻村的二赖子揍了——就因为二赖子吹口哨调戏她。这傻小子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居然敢动手打人,倒真是让人意外。
“对了,”铁牛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舟哥,秀莲她爹让我问你,供销社那批新到的红糖,你要不要?他说可以按内部价给咱留两斤。”
林舟心里一动。红糖这东西现在金贵得很,公社食堂熬粥都舍不得多放,周秀莲她爹能搞到内部价,显然是给了铁牛面子。他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要,当然要。你让秀莲爹多留两斤,记账上,回头用豆腐抵。”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夹杂着周秀莲的惊呼。铁牛手里的斧头“哐当”掉在地上,拔腿就往外冲:“是秀莲的声音!”
林舟紧随其后,刚跑出豆腐坊,就看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着周秀莲,为首的正是昨晚被铁牛揍了的二赖子,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脸上带着痞气:“小娘们,你男人呢?昨晚不是挺横吗?今儿倒要看看谁护着你!”
周秀莲攥着手里的布包,脸色发白却不肯后退:“我爹是供销社主任,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供销社主任?”二赖子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辫子,“正好,让你爹拿十斤红糖来赎人,不然哥几个就把你拉去后山‘谈谈心’!”
“放开她!”铁牛像头被激怒的公牛,闷头冲过去,一把将二赖子撞得踉跄后退。他没学过啥招式,就是凭着一股子蛮劲,拳头抡得虎虎生风,“上次没打够是吧?还敢来!”
二赖子带来的两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铁牛虽然力气大,但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就被踹中了腰,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不肯松手,死死把周秀莲护在身后。
林舟皱了皱眉,没直接上前。他瞥了眼不远处的柴火垛,悄悄从戒指里摸出根手腕粗的木棍,看似随意地靠在墙边,位置刚好能让铁牛够到。
“铁牛哥!用这个!”周秀莲眼尖,立刻指着木棍喊。
铁牛也不含糊,一把抄起木棍,抡圆了横扫过去。二赖子没料到他还有这手,躲闪不及被扫中腿弯,“噗通”跪倒在地。另外两人见状,吓得赶紧扶着二赖子跑,嘴里还放着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铁牛还想追,被周秀莲拉住:“别追了,他们就是来找茬的。”她踮脚看了看铁牛的腰,眼眶泛红,“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铁牛这才感觉到腰疼,却梗着脖子摆手:“没事!这点疼算啥!”话刚说完,就疼得“嘶”了一声,逗得周秀莲又气又笑。
林舟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回去处理下伤口,别发炎了。”他顿了顿,看向周秀莲,“你爹那边,让他多留的红糖记得加两斤,算医药费。”
周秀莲噗嗤笑了:“早留好啦,我爹说铁牛哥是英雄,得好好补补。”
铁牛的脸瞬间红透,挠着头嘿嘿笑,腰也不疼了似的,拉着周秀莲就要往供销社走。林舟看着两人的背影,刚要转身回豆腐坊,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磨盘底下闪过一丝异样的反光。
他心里一动,走过去蹲下身,借着晨光往磨盘底座下看——那里竟卡着块金属片,边缘很规整,不像是山里能有的东西。林舟伸手把金属片抠出来,发现是块手表的表盖,背面刻着个模糊的“沪”字,显然是上海产的老表。
这磨盘是从公社废品站淘来的,之前清理时明明检查过底座,怎么会突然多块表盖?林舟指尖摩挲着表盖,突然想起王干事昨天绕着磨盘打转时,手似乎在底座上碰过。
“有意思。”林舟低声笑了笑,把表盖揣进兜里。看来王干事是没死心,还想找机会挑刺。他转身回了豆腐坊,从戒指里翻出瓶碘酒,往铁牛的伤口上抹。
“嘶——舟哥你轻点!”铁牛疼得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逞英雄的时候咋不想想?”林舟嘴上怼着,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这表盖,你知道是谁的不?”他把表盖递过去。
铁牛瞅了一眼,摇头:“不认识。不过上次王干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手腕上戴着块上海表,跟这个款式有点像。”
周秀莲凑近看了看,肯定地说:“是王干事的!他那表盖边角有个小缺口,跟这个一模一样!”
林舟指尖敲着桌面:“他把这东西放这儿,是想干啥?”
铁牛一拍大腿:“他肯定是想诬陷咱!等检查的时候翻出来,就说咱藏了‘资产阶级奢侈品’!”
“还算不笨。”林舟点头,“不过他大概没想到,这磨盘底座的缝是我特意留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咋把东西取出来。”当初改造磨盘时,他就故意在底座留了个不起眼的缝隙,本是为了藏点紧要东西,没想到先派上这用场。
周秀莲皱起眉:“那咋办?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找事吧?”
林舟笑了笑,把表盖往铁牛手里一塞:“铁牛,你下午去公社办事,顺便‘不小心’把这表盖掉在李书记门口。记住,要让王干事的人看见。”
铁牛虽然没完全明白,但还是使劲点头:“行!保证办妥!”
周秀莲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是王干事故意放的,想栽赃陷害!”
“聪明。”林舟往灶膛里添了把柴,“他想给咱下套,咱就给他设个局。顺便让李书记看看,某些人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搞小动作。”
正说着,赵大娘挎着篮子进来,里面装着几个热乎乎的玉米饼:“小舟,刚烙的,给你们加个早饭。”她眼尖地看见铁牛腰上的伤,立刻咋咋呼呼起来,“哎哟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我就说二赖子不是好东西,回头我让你赵大爷带着人去找他算账!”
“大娘不用,”林舟笑着接过玉米饼,“已经解决了,再说铁牛这是英雄救美,得记一功。”
赵大娘这才笑了:“对对对,英雄!回头让你赵大爷给铁牛做个红绸花戴上,跟当年打土匪那会儿似的!”
铁牛被说得不好意思,抓过玉米饼就往嘴里塞,差点噎着。周秀莲赶紧给他递水,两人的小动作落在赵大娘眼里,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拉着林舟就往门外走,要跟他说给铁牛和秀莲说媒的事。
林舟回头看了眼灶台上冒着热气的豆浆锅,又摸了摸兜里的表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干事想玩阴的,那他就陪他玩玩。这1958年的日子,还真没想象中那么难熬。
午后,铁牛揣着表盖往公社走,刚到李书记门口,就“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表盖“当啷”掉在地上。果然,不远处王干事的跟班立刻凑过来看,见是块表盖,眼睛都亮了,转身就往王干事办公室跑。
铁牛心里砰砰跳,按照林舟教的,故意大声喊:“哎?这啥呀?谁掉的?”
李书记闻声出来,捡起表盖看了看,眉头皱起:“这是王干事的表盖,怎么会掉在这?”
王干事的跟班跑过来,得意洋洋地说:“李书记,我刚才看见陈铁牛从林舟的豆腐坊过来,说不定是他们偷的!”
铁牛立刻瞪圆了眼:“你胡说!我刚从家里来,这东西是我捡的!再说林舟哥的豆腐坊都是集体财产,咋会偷东西!”
正吵着,王干事来了,看见表盖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道:“这是我的表盖,可能是不小心掉的。”
“掉的?”李书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表盖掉在我门口,倒是巧。我听说你昨天去豆腐坊转了圈?”
王干事眼神闪烁:“我就是去看看集体副业搞得咋样,没别的意思。”
“哦?”李书记掂了掂表盖,“那正好,下午开干部会,你给大家说说豆腐坊搞得咋样,顺便讲讲这表盖是咋‘掉’的。”
王干事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铁牛在旁边看得直乐,心里把林舟佩服得五体投地——舟哥这招太厉害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治住了王干事!
会后,铁牛乐颠颠地跑回豆腐坊,把经过一说,周秀莲听得拍手笑:“王干事刚才在会上脸都绿了,李书记还批评他不务正业呢!”
林舟正在往磨盘里添黄豆,闻言淡淡道:“小事而已。”他眼角余光扫过磨盘底座,那里已经被他用泥土盖住,看不出丝毫缝隙。
夕阳西下时,周秀莲她爹送来红糖,还特意多给了斤白糖,说是感谢铁牛保护秀莲。铁牛拿着糖,笑得合不拢嘴,非要给林舟分一半。
“你留着吧,给秀莲泡水喝。”林舟把糖推回去,“对了,明天跟我去趟后山,我发现块荒地,适合种红薯。”
铁牛立刻点头:“行!我这就去准备锄头!”
林舟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兜里的表盖,最终还是把它扔进了戒指的角落。这种小伎俩,不值得放在心上。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把那片荒地改成良田——戒指里的红薯苗已经催芽了,正好能派上用场。
夜色渐浓,豆腐坊的灯还亮着。林舟坐在灯下,翻看着从戒指里拿出来的旧农书,上面记着各种作物的增产技巧。窗外传来铁牛给周秀莲唱跑调的山歌,夹杂着周秀莲的笑声,还有远处隐约的虫鸣。
他合上书,嘴角噙着笑。所谓躺赢,或许就是这样——别人忙着勾心斗角时,他在琢磨怎么种好地;别人盯着眼前的恩怨时,他在悄悄铺着长远的路。这1958年的日子,虽然有风浪,却也藏着踏实的暖。
磨盘转了一夜,清晨时,第一板豆腐新鲜出炉,嫩得像块白玉。林舟切了块,蘸着红糖递给刚进门的赵大娘,看着老人家眯眼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慢一点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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