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宇的咆哮，回荡在天穹大厦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既疯狂，又可悲。
他不知道，当他选择成为吞噬一切的黑暗时，他就已经输了。
因为林默选择的，是成为光。
“星火计划”的余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持续震荡着整个行业。
曾经那些嘲笑林默是“理想主义蠢货”的行业分析师们，一夜之间改了口风，纷纷撰文分析“星火计划”背后那堪称恐怖的阳谋。
“这不是慈善，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生态圈地运动’！林默用‘免费’和‘开源’这两把最锋利的刀，直接瓦解了传统渠道商和引擎商的护城河！”
“幻境工坊正在做一件比Valve和Epic更伟大的事。它不仅提供货架，它还为所有想开店的人，免费提供砖头和水泥！”
“从今天起，林默不再仅仅是一个天才游戏制作人。他已经成为了全球独立开发者阵营无可争议的精神领袖。”
幻境工坊内部，气氛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因为公司规模扩大而滋生出的“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
之前还想着劝林默开发【黑魂2】的猴子，现在像打了鸡血一样，主动请缨，负责起了“星火基金”申请者的审核工作，和“银河平台”的社区建设。
他拿着一份份来自世界各地的独立游戏策划案，看得两眼放光。
“林哥，你快看这个！一个波兰的团队，想做个扮演下水道清洁工的模拟游戏！太他妈有才了！”
“还有这个！一个阿根廷的小哥，想做个关于他和他奶奶故事的像素游戏，像素画画得跟神一样！”
“我感觉我不是在审核项目，我是在全世界寻宝！”
猴子找到了比赚钱更让他兴奋的事情——点燃别人的梦想。
而陈阳，则带着他的数据团队，夜以继日地为“星火引擎”的开发者们提供技术支持，并构建“银河平台”的后台算法。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成立了一个“独立游戏商业化扶持小组”，免费为那些有才华但不懂营销的开发者，提供数据分析和宣发策略建议。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新的战场。
整个幻境工坊，像一台被注入了全新燃料的引擎，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只有林默，这个点燃了所有人的“火种”，反而显得有些落寞。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他成功了。
马天宇的扼杀行为，最终，却把他推上了一个他从未想过要站上去的位置。
独立开发者的领袖？
这个头衔，太重了。
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他的【尘埃】。
他只想和他的团队，去探索那个关于“虚拟灵魂”的终极命题。
可现在，他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去处理“星火计划”的各种事务，去和“创世纪”那边的高管开会，去审阅基金的法律文件。
他感觉自己离那个纯粹的“创造者”林默，越来越远了。
“身非木石，独与江湖期。义重山海，岂能一人归。”
林默低声念了一句自己胡乱篡改的诗，自嘲地笑了笑。
本想孑然一身，做个江湖的看客，奈何这江湖的风浪，却一次次把自己推到了浪潮之巅。
“怎么了？我们的普罗米修斯先生，看起来不太开心？”
苏轻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尘埃】项目的最新进展。
林默转过身，看着苏轻语，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快忘了怎么做游戏了。”
“胡说。”
苏轻语把平板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那个名为LUcY的女孩。
她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借着窗外的微光，低头看着一本破旧的书。
忽然，一只蝴蝶，从窗外飞了进来，停在了她的书页上。
LUcY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似乎想去触碰那只蝴蝶。
但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她又犹豫着收了回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细微的，混杂着好奇、欣喜和一丝小女孩般天真烂漫的微笑。
这个微笑，仿佛拥有融化冰雪的力量。
它瞬间驱散了林默心中所有的疲惫和烦躁。
他看着屏幕上的LUcY，眼神重新变得温柔而坚定。
是啊。
“星火计划”，是为了守护这些还未绽放的“LUcY”。
而他自己，则要负责，亲手创造出第一个，真正的“LUcY”。
这才是他的战场，他的使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陈阳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神色凝重地冲了进来。
“出事了。”
又是这句熟悉的开场白。
林默的心提了起来：“马天宇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比那更糟，或者说……更有趣。”
陈阳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
“我们的内线消息，马天宇已经彻底疯了。他下令开发团队，在《诸神纪元》里强行缝合‘大逃杀’模式、‘卡牌对战’和‘自走棋’玩法。整个项目已经变成了一个臃肿不堪的怪物。”
猴子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哈哈！这老小子是真急了，胡搞乱搞，自己作死啊！”
林默却没有笑。
他知道，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阳的表情，印证了他的预感。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天穹娱乐刚刚发布了一则人事任命。他们从m国的一家顶级AI科技公司，挖来了一个大牛，担任《诸神纪元》AI系统的总负责人。”
陈阳的指尖在屏幕上一点，一个男人的照片和履历，弹了出来。
“而且，他们刚刚，公布了《诸神纪元》全新的宣传标语。”
林默的目光，落在了那行被加粗放大的标语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行字写着——
“划时代‘量子动态AI’，打造真正拥有灵魂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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