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里克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全力维持着大脑封闭术的运转,感觉自己就像在刀尖上跳舞,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心跳加速,都可能暴露那该死的、已经被烧成灰的秘密。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像念咒一样在心里重复。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了。斯内普最终停在他面前,黑色眼眸深处的探究似乎收敛了一些,但疑虑并未完全散去。
这小子才十三岁!就算有那么点天赋,肯下苦功,也改变不了他经验匮乏!尤其是这小子隐藏在胆大包天下的傲慢!
“看来今天的训练量需要加倍,”他最终冷冷地宣布,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刻薄,“直到你那塞满了芨芨草的大脑学会什么时候该关上它那多余的门窗。继续!”
“摄神取念!”
更强大的力量如同冰潮般冲击着埃德里克的精神壁垒。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每一次格挡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脑海深处甚至传来隐隐的刺痛。(该死!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上次不小心看到那么一点点童年记忆,就让他阴郁了好久,难哄得要命!这要是被他知道那份详细报告……)埃德里克嘴里发苦,(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找个坑躺平了,或者直接去喂禁林里的八眼巨蛛比较痛快!)好在他基础扎实加上意志力还可以强行支撑,但他几乎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构筑和修复屏障上。
终于,在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那无情的穿刺力搅成一锅粥的时候,斯内普的攻击戛然而止。
埃德里克猛地喘了一口气,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冰冷的石墙才稳住身形。他的额发已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脸色苍白,蓝灰色的眼眸里带着竭力掩饰后的疲惫与短暂的空茫。
斯内普站在他对面,黑袍依旧纹丝不动,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里,审视的光芒更加锐利,像解剖刀一样层层剥开他的勉强维持的镇定。长时间的沉默在地窖里蔓延,只有壁炉里火焰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埃德里克尚未平复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那份礼物……还有他精神壁垒里那些新增的、不属于他教导的细微变化……)斯内普的思维飞速运转,(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接触并影响了埃德里克。手法……很精妙,甚至有些熟悉。那种冷酷的优雅,精准的切入点……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风格,一时却想不起来。)
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逼问埃德里克是问不出真话的,这小子撒谎和隐瞒的本事一流。他需要换个方式。
“看来,”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比地窖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令人极度不安的玩味,“某些……‘课外活动’,确实极大地‘丰富’了你的精神世界,以至于让你连最基本的基础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埃德里克身上。“我再问一次,布莱克伍德。是什么,让你今天表现得像一只被巨怪踩过了脑袋的护树罗锅?”
埃德里克的心脏重重一跳。(他起疑了!)大脑飞速旋转,寻找着任何可以转移视线、听起来合理的借口。直接否认只会显得更加可疑。他需要抛出点什么东西,一个能解释他心神不宁、但又无关那份要命资料的理由。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开学,三年级,这意味着……
他垂下目光,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疲惫和……或许可以被解读为“困扰”的意味,低声嘟囔道:“……只是在考虑选修课的事情,教授。”他甚至适时地抿了抿嘴唇,做出一个少年人面对选择时常见的、略带烦躁的表情,“有点……难以决定。”
(选修课?)斯内普内心冷笑一声。(真是拙劣得可爱的借口。)他几乎能肯定这绝不是真正的原因。但此刻拆穿他并无意义,反而会让他更加警惕。
斯内普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讥讽的嗤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不好笑的笑话。
“选修课。”他重复道,语调平平,却充满了怀疑,“真是……感人肺腑的学术热情。以至于严重干扰了你的大脑封闭术?让我猜猜,是在古代如尼文的复杂笔画和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泥泞之间难以抉择,让你宝贵的脑细胞不堪重负了?”
他的讽刺像冰冷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过来。埃德里克硬着头皮,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暗自叫苦。(他就知道这借口行不通!)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拆穿他。他只是用那种能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又盯了他足足十几秒,直到埃德里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在那片沉默的压迫感中。
(很好。)斯内普暗想。(既然你选择了这个方向,那我就暂且顺着你。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了你的鬼话。)他已经决定要私下调查,从那份“礼物”开始。埃德里克·布莱克伍德身上的变化,必须弄清楚来源和目的。
然后,斯内普缓缓走向他的办公桌,袍角翻滚,声音恢复了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带着明显厌烦的腔调,仿佛在履行一项极其无聊的义务。
“既然你那容量有限的注意力已经被这种……微不足道的琐事所占据,”他背对着埃德里克,手指划过桌面上的一本厚厚册子——大概是霍格沃茨的课程介绍,“说出来。哪些无聊的科目竟然能让你如此‘分心’?”
(……他居然接了这话茬?)埃德里克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符合斯内普的风格。他应该继续逼问,或者直接扣分关禁闭才对。
但机会稍纵即逝。埃德里克立刻抓住这根意外的稻草,迅速报出两个他确实考虑过的、而且听起来最不会直接激怒斯内普的科目:“古代如尼文,和……算术占卜,教授。”他明智地没有提保护神奇生物或占卜学。
斯内普转过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对后者的鄙夷。“算术占卜。”他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品尝什么变质的东西,“试图用数字解读虚无缥缈的命运,愚蠢透顶的自我安慰行为。只有那些缺乏逻辑和魔法悟性的人,才会试图在这种虚假的精确性中寻找寄托。”
典型的斯内普式评价。埃德里克低下头,避免眼神接触,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攻击课程比攻击他个人要好得多。
“至于古代如尼文,”斯内普继续冷冷地说,语气稍微“正常”了那么一点,虽然依旧充满居高临下的评判,“……还算是一门需要严谨和忍耐力的学科。它对魔咒学、魔药学乃至黑魔法防御术的某些高端领域,有着基础性作用。维克多教授虽然在某些方面过于……拘泥于细节,但确实是个称职的学者。”
他顿了顿,黑眼睛扫过埃德里克,最终落回那个课程册子上,像是完成了什么麻烦的任务,极其不耐烦地总结道:“如果你那贫乏的智力还能允许你进行如此‘艰难’的抉择,那么,选择古代如尼文至少能避免你彻底沦为只会数数字的傻瓜。”
这几乎可以算是一句……建议?虽然包裹在厚厚的毒液里。
埃德里克立刻顺杆往下爬:“是的,教授。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谢谢您。”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诚恳。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感谢不屑一顾。“现在,如果你那关于‘选修课’的惊天困扰已经暂时得到了缓解,”他重新拿起羽毛笔,示意训练(或者说审讯)结束,并下达逐客令,(他需要立刻开始他的调查), “立刻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回去把你那漏洞百出的大脑屏障修补好。如果下一次训练还是这种令人无法容忍的水平,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分心’。”
埃德里克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转身,脚步略显匆忙地走向门口。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钉在他的背上,直到他关上地窖办公室的门,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隔绝在外。
他靠在冰冷的城堡石墙上,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总算……混过去了?)
但他心里清楚,斯内普的怀疑绝没有完全打消。那关于选修课的解释或许暂时转移了注意力,但更像是在汹涌暗流上投下的一层薄薄浮土。他看了一眼手中并不存在的课程表,苦笑一下。至少,古代如尼文这门课,看来是非选不可了。
而地窖门内,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放下了羽毛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黑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算计与警惕的光芒。他在记忆库里搜寻着那种熟悉的风格痕迹,并开始构思如何不动声色地查明,到底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优秀”的学生送去了那样一份令人不安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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