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杨凌脸上跳跃。
她醒得比平时早,麻药的后续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伤口只有隐隐的钝痛。悄悄下床,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杨超越,轻轻带上门走向公共区域。
厨房里已经有人了——是吴宣仪,穿着居家服,正在煮燕麦粥。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左脸上的优雅虎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早。”吴宣仪微笑,“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杨凌走近,“在煮什么?”
“营养粥,医生说你最近要多吃易消化的。”吴宣仪搅动着锅里的粥,“对了,昨晚忘了说——谢谢你的小老虎,我很喜欢。”
杨凌有些不好意思:“不生气吗?我们在你们睡觉的时候乱画...”
“怎么会生气。”吴宣仪关小火,转身认真地看着她,“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妹妹在我脸上画乌龟的时光。虽然当时气得追着她满屋跑,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温暖的记忆。”
这句话让杨凌心头一暖。她帮忙摆碗筷,又问:“其他姐姐呢?”
“大部分还在睡。”吴宣仪压低声音,“不过傅菁好像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买东西。”
杨凌点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傅菁不是那种会因为小事耿耿于怀的人,但昨天她的反应确实有点过于平静了。
早餐陆续准备好时,女孩们陆续起床。赖美云顶着一头乱发出来,耳后的小睡虎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徐梦洁则已经兴奋地展示她昨晚拍的“老虎特写”照片;孟美岐晨练回来,汗水让颧骨上的功夫虎更加明显。
但直到早餐开始,傅菁还没回来。
“她到底去买什么了?”yamy看了眼时间,“这都快九点了。”
话音刚落,门锁转动,傅菁提着一个大纸袋进来。她神色如常,甚至对杨凌和杨超越点了点头:“早。”
“早...”杨超越试探地问,“你买什么去了?”
傅菁没有回答,而是将纸袋放在餐桌上,从里面取出——一个专业的化妆箱。
比杨超越那个更大,更精致,打开后里面是整齐排列的颜料、刷子和各种工具。
“既然要玩,”傅菁抬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就玩专业的。”
餐桌上安静了三秒。
“所以...”杨凌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傅菁反问,“我只是觉得,如果要在脸上画东西,工具应该更专业一些。这些是舞台特效化妆用的颜料,持久但安全,而且颜色更丰富。”
她拿出一管颜料,挤出一点在手背上——那是极细腻的金色,带着微弱珠光。
“哇!”徐梦洁凑过去,“这个好漂亮!”
“而且,”傅菁继续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我还买了面部彩绘的教程书,以及...一些模板。”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杨超越和杨凌对视一眼,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早餐后,傅菁宣布:“既然大家都有老虎了,今天我们来学习互相画。每个人都要给至少两个人画老虎,位置自己定,图案自己设计。”
“等等,”杨超越举手,“为什么突然...”
“团队建设。”傅菁一本正经,“增进感情,培养默契。而且,”她看向杨凌,“医生不是说你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吗?坐着画画正好。”
这个理由如此正当,让人无法反驳。
于是,火箭少女宿舍变成了临时画室。傅菁铺开防水桌布,分发工具,甚至贴心地准备了围裙和头巾。
“谁先开始?”她问。
所有人看向杨超越和杨凌——始作俑者先来。
杨超越深吸一口气,拿起画笔:“那我给...yamy画?”
yamy挑眉:“荣幸之至。”
但位置有要求——必须在脸上,而且不能和已有的老虎重复。杨超越思考片刻,决定在yamy的眉梢上方画一只攀爬的老虎,仿佛正从眉骨跃向太阳穴。
她画得很认真,yamy闭着眼睛,感受刷尖在皮肤上的轻柔触感。十分钟后,一只动态十足的老虎完成——它三爪抓牢,一爪前伸,尾巴绷直,整只虎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
“不错。”yamy照镜子后评价,“有力量感。”
接下来轮到杨凌。她选择给吴宣仪画,在右眼下方画了一只迷你的守护虎,蹲坐着,面朝外侧,像在站岗。
“为什么是这里?”吴宣仪问。
“因为这里离眼睛最近,”杨凌轻声说,“让它守护你看到的所有美好。”
吴宣仪怔了怔,然后笑了:“谢谢。”
一个接一个,女孩们开始互相绘画。徐梦洁给赖美云画了一只抱着星星的老虎,赖美云则回赠她一只追蝴蝶的虎崽;孟美岐在Sunnee锁骨上画了歌唱虎的伴侣——一只打拍子的老虎;yamy给傅菁画的是一只阅读虎,前爪按着书本,做沉思状。
气氛逐渐热烈,起初的拘谨被笑声取代。女孩们互相评价作品,交流技巧,甚至开始比赛谁画得最快、最细致。
“等等,”杨超越忽然发现,“傅菁,你还没被画吧?”
确实,傅菁一直在指导别人,自己脸上除了昨天那只沉思虎,还没有新增图案。
“我在等。”傅菁微微一笑,“等一个特别的人来画。”
所有人都看向杨凌。
杨凌握着画笔,手心有些出汗。她走到傅菁面前,轻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你决定的,”傅菁闭上眼睛,“都行。”
杨凌凝视着傅菁的脸。这位姐姐平时最冷静理性,但杨凌知道,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柔软一面。思考片刻,她决定在傅菁的右太阳穴旁——与左边的沉思虎对称——画一只微笑的老虎。
不是大笑,是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微笑。老虎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上扬,前爪托着脸颊,做倾听状。
“倾听虎。”杨凌画完后解释,“倾听所有人的声音,然后给出最冷静的建议。”
傅菁照镜子,看了很久。那只老虎的微笑如此微妙,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她转头看向杨凌,眼神柔和下来:“谢谢。我很喜欢。”
这一句“喜欢”像解除警报的密码,房间里的气氛彻底放松。女孩们开始自由组合,互相添画,有的甚至开始尝试其他动物——但约定俗成地,每张脸上至少要有一只老虎。
中午时分,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新图案。她们站成一排照镜子,画面有些滑稽——各种姿态的老虎在脸上“安居乐业”,有的威严,有的可爱,有的沉思,有的活泼。
“我们应该拍下来。”徐梦洁提议,“做纪念。”
“等等,”杨超越忽然想到什么,“下午不是有康复训练师来吗?”
杨凌的术后康复训练安排在下午两点。当训练师按时到达时,开门看见的是十个脸上画着各种老虎图案的女孩,齐齐看向她。
训练师是位中年女士,姓陈,经验丰富,见过各种场面。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愣了三秒。
“这是...”她斟酌用词,“团队活动?”
“是的!”女孩们异口同声。
陈训练师恢复专业表情,转向杨凌:“那我们开始吧。今天主要是轻度拉伸和呼吸训练。”
康复训练在客厅进行,其他女孩或围观或做自己的事,但总有人时不时过来查看进度。杨凌在训练师指导下做着舒缓的动作,腹部的伤口在拉伸时还有些牵扯痛,但可以忍受。
“恢复得很好。”陈训练师记录着数据,“比预期快。不过还是不能着急,要循序渐进。”
训练结束后,陈训练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然说:“你们脸上的画...很有意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女孩们互相看看,最后由yamy回答:“是团队精神的象征。每个人都是老虎,合在一起就是强大的群体。”
这个解释让训练师笑了:“很好的比喻。祝你们早日完整归队,杨凌。”
送走训练师后,杨凌瘫在沙发上,额上沁出汗珠。杨超越递过温水,傅菁则拿来毛巾。
“谢...”杨凌话音未落,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快递,一个大箱子,寄件人写着“方廷皓”。
杨凌疑惑地拆开,里面是各种营养品、康复器械,还有...一本厚厚的素描本和一套专业绘画工具。
附带的卡片上,方廷皓的字迹刚劲有力:“听说你在学画画。这些可能用得上。好好康复,哥。”
婷宜的留言在另一张卡片上:“小凌,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但记得按时休息。周末回家,给你炖汤。”
杨凌抱着素描本,眼眶发热。她忽然想起什么,跑回房间拿出手机,给哥哥姐姐发了条消息:“脸上的老虎是队友画的,不是纹身,能洗掉的!”
几秒后,回复来了。
方廷皓:“知道。挺酷的。”
婷宜:“画得不错。记得谢谢队友们照顾你。”
杨凌看着手机,又看看身边这些脸上画着老虎的姐姐们,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血缘的家人,选择的家人,都在这里,都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傍晚,女孩们决定外出吃饭庆祝——庆祝杨凌康复顺利,也庆祝这个意外的“老虎日”。她们选择了一家有包间的餐厅,出门前,有人提议要不要把脸上的老虎洗掉。
“不要!”徐梦洁第一个反对,“多特别啊!”
“我也觉得留着吧,”吴宣仪说,“反正不仔细看也看不见。”
最终,所有人都决定保留。于是,十个脸上带着隐秘虎纹的女孩,加上一个脸上干干净净但心中有虎的杨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餐厅包间里,服务员上菜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个年轻的服务生终于忍不住问:“请问...你们脸上是...?”
“团队标志。”孟美岐坦然回答。
“好酷!”服务生眼睛亮了,“你们是...艺人吗?”
女孩们相视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但离开时,她们给了服务生一张签名的纸巾——上面除了名字,每个人都画了一只自己的代表虎。
回家的路上,路灯将影子拉长。女孩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聊着天,偶尔爆发出一阵笑声。杨凌走在中间,左边是杨超越,右边是傅菁。
“今天开心吗?”杨超越问。
“嗯。”杨凌点头,“特别开心。”
傅菁说:“下周开始,你要逐渐恢复训练了。我们会调整强度,配合你的进度。”
“谢谢傅菁姐。”
“不用谢。”傅菁顿了顿,“我们是团队,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夜晚的宿舍比平时更温馨。女孩们轮流洗漱,小心翼翼地保护脸上的老虎图案。杨凌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当她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公共区域的灯还亮着。
杨超越坐在沙发上,面前摊开着方廷皓送的那本素描本。她已经画了好几页——不是老虎,而是速写:徐梦洁煮饭的背影,赖美云蜷在沙发上看电视,yamy和孟美岐讨论舞蹈动作,吴宣仪敷面膜的样子...
每张速写都在角落画了一只小老虎,与人物互动着。
“超越姐...”
杨超越抬头,招手让她过来:“你看,我想把我们的日常画下来。每张画里都藏一只老虎,积攒成册,等十年后再拿出来看。”
杨凌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那些生动的画面:“真好。”
“你要不要一起?”杨超越递给她一支笔,“我们可以合作。我画人物,你画老虎。”
“我画得没你好...”
“但你的老虎有你的风格。”杨超越认真地说,“就像每个人画的老虎都不同,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地方。”
杨凌接过笔,在空白页上试画了一只小老虎。这次她没有模仿任何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感觉——一只回头张望的老虎,眼神警惕但温柔,仿佛在确认同伴是否跟上。
“看,”杨超越指着那只老虎,“这就是只有你能画出来的感觉。”
夜深了,宿舍渐渐安静。杨凌躺在床上,翻看着那本开始被填满的素描本。每一页都是一个瞬间,一只老虎,一份记忆。
她想起今天训练师说的话:“每个人都是老虎,合在一起就是强大的群体。”
也许是的。她们各有各的棱角,各有各的脾气,但在需要时,总会聚在一起,互相支持,共同面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婷宜发来的消息:“睡了吗?伤口还疼吗?”
杨凌回复:“准备睡了,不疼了。姐姐晚安。”
“晚安。记得梦里有好事。”
放下手机,杨凌闭上眼睛。腹部的伤口还在提醒她不久前的病痛,但心中却充满了力量。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傅菁在检查门窗。接着是徐梦芸的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吴宣仪和孟美岐低语的片段,最后一切归于宁静。
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十个房间里睡着十个脸上画着老虎的女孩。那些老虎会在几天后慢慢褪去,但某些东西已经留下——不仅仅是颜料,还有一种默契,一种联结,一种无需言说的归属感。
而杨凌知道,当这些老虎褪去后,还会有新的“计划”。也许是画在别处,也许是其他形式的纪念。重要的是,她们会一直在一起,以火箭少女的名义,以家人的名义,以彼此选择的名义。
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床头那本打开的素描本。最新的一页上,杨凌刚刚完成了一只老虎——它站在岩石上,仰头望月,身后是隐约的十一个身影。
画的下面,她写了一行小字:“虎啸风生,我们同行。”
夜色渐深,城市渐静。而在某个宿舍里,一群女孩和她们隐秘的老虎,正安然入睡,准备迎接明天的太阳。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训练,新的挑战,新的共同记忆。
而她们已经准备好,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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