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昂贵食物的香气。芬格尔毫不客气地用路明非那额度惊人的饭卡点了一大堆美食，正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路明非则肉痛地看着那些消失的食物，感觉自己不是在养一个师兄，而是在喂一头史前巨兽。
“师弟，看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
”芬格尔吮吸着手指上的酱汁，含糊不清地说，“重要的是师兄我能给你带来无价的知识！”
路明非哭丧着脸：“知识就是力量，但力量也太贵了……”他想到即将到来的3E考试，心情更加沉重，唉声叹气：“唉，我连龙文都不会共鸣，那个考试我该怎么办啊？我完了，我肯定什么都感觉不到，到时候交白卷，会不会被退学啊？”
芬格尔眼睛一亮，仿佛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神秘兮兮地凑近路明非，压低声音：“师弟，这你就问对人了！告诉你一个卡塞尔学院不是秘密的秘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3E考试的试卷题库是复用的！”
“复用？”路明非一愣。
“对！每隔几年就会轮换一遍！”芬格尔说得有鼻子有眼，“巧了不是！今年要用的这套，正好就是师兄我入学那年考的那套！那上面的龙文图形，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路明非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真的？！师兄你没骗我？！”
“师兄我还能骗你？”
芬格尔一拍胸脯，汤汁差点溅到路明非脸上，“咱们这交情，我肯定帮你啊。这样，师兄我呕心沥血，把当年那套试卷的答案……呃，是龙文图形的‘神韵’！给你默写出来。你进去就照着画，保证事半功倍。”
路明非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掏出来一看，锁屏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老大】：衰仔，还活着呢？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是林晚照。他正想点开看，芬格尔却迫不及待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从屁股后面摸出几张纸，上面画着些鬼画符。
“看！师兄我的毕生心血！”芬格尔把纸拍在路明非面前，“原价9998，现在看在师兄弟情谊上，只收你3000美金！友情价！怎么样？”
路明非看着那几张堪比抽象派大师草稿的“秘籍”，又看了看手机上老大的问候，一时有点分裂。3000美金？这简直是抢劫！
手机又震了一下。
【老大】：听说要考3E了？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对芬格尔说：“师、师兄，3000也太……”
“哎呀，一分钱一分货！”芬格尔一副“你捡了大便宜”的表情，“想想看，通过了就是风光无限的‘S’级！通不过可能就要卷铺盖回家！3000美金买一个前途，贵吗？一点都不贵！”
路明非还在犹豫，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林晚照直接发来了下一条：
【老大】：别死得太难看。考过了有赏。
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语气，但“有赏”两个字，莫名地戳中了路明非。他想起了初中时那些橙子味的棒棒糖。虽然老大总是使唤他，但好像确实没让他白干活。
一种奇怪的、不想在她面前丢脸的情绪涌了上来。再加上对考试失败的恐惧最终压倒了理智……
“好！我买了！”路明非一咬牙，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冤大头，“怎么转账？！”
“痛快！师弟果然是人中龙凤！”芬格尔瞬间笑逐颜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poS机，“来，刷卡！支持分期！”
路明非颤抖着手完成了这笔“巨额”交易，感觉自己心在滴血。他拿起那几张价值几千美金的“废纸”，视若珍宝地揣进怀里。
芬格尔心满意足地擦擦嘴，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加油，师弟！师兄我看好你！记住，进去之后要投入，要沉醉，要仿佛灵视高达250！”
芬格尔哼着小调溜走了。路明非独自坐在宿舍里，看着那几张“秘籍”，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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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二层的中央控制室。3E考试即将开始，其他新生已经进入考场，路明非想着那几张“秘籍”，手心冒汗，既觉得不靠谱，又别无选择。“真…真的能行吗？”
“信师兄，得永生！”芬格尔拍拍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向了考场入口，“快去吧！记住，气势不能输！”
路明非怀揣着巨大的忐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步入了空旷诡异的考场。音乐播放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偷偷展开芬格尔的“秘籍”，开始依葫芦画瓢，一边画一边努力做出和其他人一样沉浸、甚至痛苦思考的表情，内心疯狂吐槽芬格尔的注释不着边际。
这画的什么玩意儿……龙在飞？这明明像只被踩扁的青蛙！水波？这说是方便面我都信！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就在他画得手酸心累，几乎绝望的时候，那个慵懒又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哎呀呀，哥哥，你这作弊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又充满想象力呢。”
路明非一哆嗦，铅笔差点掉地上。他猛地扭头，看见路鸣泽不知何时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晃着小腿，正饶有兴致地探头看他桌上芬格尔的那几张“杰作”，金色瞳孔里满是揶揄。
“看什么看！要你管！”路明非脸一红，下意识想用手遮住那些丢人的涂鸦。
路鸣泽轻笑一声，不再看那些纸，转而将目光投向路明非本人。
他的小鼻子忽然微微皱起，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真实的不悦，仿佛闻到了什么讨厌的味道。
“嗯？”他发出一个表示嫌弃的音节，“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接触过？”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路明非莫名其妙，心里发虚，以为他指的是作弊的事。
“一种……冰冷、僵硬，带着坟墓里的土腥气和……虚假生命力的味道。”
路鸣泽的语调带着一种刻意的慢条斯理，像是在细细品味一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很久的标本，突然被赋予了拙劣的行动能力。真是……令人不快的气息。它缠上你了？”
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路鸣泽说的又是林晚照！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老大给他发的短信都带着“味道”？
“你胡说！”
路明非这次反应更激烈了，几乎忘了压低声音，引得旁边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考生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赶紧缩脖子，压着怒火对路鸣泽低吼，“那是我老大！你不准用这种词形容她！什么标本！什么福尔马林！难听死了！”
路鸣泽对于路明非这激烈的维护显得更有兴趣了，他歪着头，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老大？哥哥，你认老大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令人担忧了。那个女人……她身上的‘死’气都快溢出来了，偏偏还要模仿‘生’的举动。靠近她，对你没好处。”
“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她！”路明非打断他，语气异常坚决，甚至带着罕见的怒气，“她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评价！她是我朋友！是我初中唯一肯罩着我的人！你懂什么！”
“朋友？工具的朋友吗？”
路鸣泽嗤笑一声，语气里的恶意不再掩饰，“哥哥，你的天真有时候真是可爱得可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她就喜欢你这种傻乎乎的、容易控制的类型？”
“滚！”路明非气得脸都红了，第一次对路鸣泽用了这么不客气的词，“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消失。”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气得跳脚的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戏剧。
“好吧好吧，既然哥哥你执意要维护那个‘东西’……”
他拖长了音调，跳下椅子，“那就祝你和你的‘好朋友’相处愉快咯。不过，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正事~”
他指了指路明非面前依旧惨不忍睹的试卷和“秘籍”。
“需要帮忙吗？价格不变哦。或者，你就指望你那位‘老大’从天而降来帮你考试？”路鸣泽的笑容充满恶趣味。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赶紧走！”路明非梗着脖子，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被路鸣泽这么一激，特别是他还那样说林晚照，反而激起了一股倔强劲。
“真有骨气。”路鸣泽耸耸肩，身影逐渐变淡，“那我就……不打扰你进行你的‘艺术创作’了。希望你的‘老大’会欣赏你的大作~”
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声，路鸣泽消失了。
路明非独自坐在那里，胸口还在因为生气而起伏。他低头看着芬格尔那几张可笑的“秘籍”和自己画得更可笑的“龙文”，一股巨大的沮丧和烦躁涌上心头，刚上心头的睡意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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