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沉落在西山背后,清风镇的街道上,炊烟袅袅升起,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林风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那块绣着兰花的碎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花的笑容在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浅浅的慌乱,像一根细刺,扎在他的心上。
他不愿意相信小花是卧底。那个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端着热粥出现在战场边缘,在溶洞里细心照料伤员的姑娘,怎么会是陈默安插在身边的“影子”?可货郎手中的碎布,与小花绣活上一模一样的兰花图案,又让他无法释怀。
“排长,天快黑了,该回去了。”小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脸上带着疲惫。
林风转过身,将碎布塞进怀里,点了点头:“走,回去开会。”
回到指挥部,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凝重。骨干们围坐在桌旁,面前摆着各自怀疑对象的名单,争论不休。
“我还是觉得李队长有问题!”刘勇一拍桌子,“他前几天去太平镇,说是买农具,可回来的时候,身上却带着一块美式手表,那东西,不是普通农民能买到的!”
“李队长跟着我们打了两年仗,好几次都冲在最前面,怎么可能是卧底?”一名民兵骨干反驳道,“我觉得更可疑的是镇上的张木匠,他最近总是在工事附近打转,还问东问西的。”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林风坐在主位上,沉默地听着,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小花的点点滴滴。他想起小花第一次出现在清风镇的样子,说是从邻县逃来的,家乡被国民党烧了,亲人也没了。他想起每次战斗结束,小花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照料伤员,哪怕自己吓得脸色发白,也从未退缩。他想起自己胳膊受伤时,小花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吗?
“大家安静一下。”林风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卧底的事情,不能急着下结论,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冤枉自己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三天后的‘犁庭计划’。陈默肯定会在这三天里搞出动静,我们必须做好准备。第一,加强各阵地的防御,尤其是西门,派精锐部队把守,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第二,情报科继续监听敌军电台,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第三,小王,你带几个人,暗中监视李队长、张木匠,还有……小花,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要打草惊蛇。”
小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风会让他监视小花,但他还是立刻应道:“是,排长!”
散会后,林风独自一人来到溶洞。溶洞里,伤员们躺在担架上,有的在呻吟,有的在低声交谈。小花正坐在一个伤员身边,给他喂水,动作轻柔。
听到脚步声,小花抬起头,看到是林风,脸上露出了笑容:“林风哥,你来了。”
林风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活上。那是一块手帕,上面的兰花已经绣好了大半,栩栩如生。
“这手帕,是给伤员绣的吗?”林风问道,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小花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有的伤员想家了,绣块手帕,让他们能有点念想。”
林风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躲闪。可越是这样,林风心里就越乱。他想起货郎手中的碎布,想起陈默的狡猾,想起那个还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小花,”林风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家乡在哪里?家里还有亲人吗?”
小花的眼神暗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的家乡在邻县的兰花村,去年被国民党烧了,爹娘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兰花村……”林风心里一动,“那里是不是以种兰花闻名?”
小花点了点头:“嗯,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种兰花,我从小就跟着娘学绣兰花。”
林风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溶洞。他心里的疑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兰花村,绣兰花,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回到指挥部,林风坐在地图前,手指在“兰花村”的位置上轻轻划过。他决定,明天派人去兰花村查一下,看看小花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林风派了两名侦查员,乔装成商人,前往邻县的兰花村。同时,他自己则带着张强,前往野狼坡,检查防御工事的加固情况。
野狼坡的工事比之前更加坚固了,战壕挖得更深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泥土和茅草,机枪阵地也增加了不少。战士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埋设地雷,有的在擦拭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斗志。
“排长,你看,这是我们新挖的反坦克壕,宽三米,深两米,坦克一旦掉进去,就别想爬出来!”张强指着一条新挖的壕沟,得意地说道。
林风点了点头,满意地说:“不错,做得很好。另外,西门那边,一定要派最可靠的人把守,不能出任何问题。”
“放心吧,排长!”张强拍了拍胸脯,“我已经让刘勇带一个连守在西门了,每个岗哨都安排了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绝对不会出问题!”
林风刚想说话,一名侦查员匆匆跑来:“排长,不好了!太平镇方向发现敌军的侦查小队,大约有五十人,正在朝着我们这边靠近!”
林风眼神一凛:“哦?陈默倒是心急,看来他是想提前摸清我们的防御部署。”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送上门来,那我们就好好招待招待他!张强,你带一个排,埋伏在野狼坡的东侧,等他们进入埋伏圈,就给我狠狠打!”
“保证完成任务!”张强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林风带着剩下的战士,埋伏在野狼坡的西侧,与张强形成夹击之势。他举起望远镜,望向太平镇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一支敌军侦察小队,正小心翼翼地朝着野狼坡走来。他们穿着便装,手里拿着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沉住气,等他们再靠近一点!”林风低声说道。
敌军侦察小队渐渐走进了埋伏圈,他们走到一条小溪边,停下脚步,开始喝水休息。
“动手!”林风一声令下,西侧的战士们率先开火,密集的子弹扫向敌军。敌军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一片。
“有埋伏!快撤!”敌军小队长大喊一声,带着剩下的人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东侧的张强也带着战士们冲了出来,机枪和手榴弹同时发动,将敌军的退路死死堵住。
敌军陷入了包围,他们拼命抵抗,却根本不是林风等人的对手。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除了几名侥幸逃脱的,剩下的敌军全部被击毙或俘虏。
林风让人清点俘虏,一共抓到了十几人。他走到一名俘虏面前,问道:“你们是陈默派来的?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俘虏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是……是陈默专员派我们来的,让我们摸清野狼坡的防御部署,还有……还有看看清风镇的西门是不是真的防守严密。”
“陈默还有什么计划?”林风继续问道。
俘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只是侦查小队,只知道三天后,大部队会发起进攻,陈默专员会在西门接应。”
林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示意战士们将俘虏押下去。他心里清楚,陈默肯定会在西门做文章,而那个隐藏在内部的“影子”,也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打开西门,放敌军进来。
当天下午,前往兰花村的侦查员回来了。他们向林风汇报,兰花村确实在去年被国民党烧了,村里的人要么被杀,要么逃走了,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他们还找到了几个从兰花村逃出来的村民,村民们都说,村里确实有一个叫小花的姑娘,爹娘都被国民党杀了,她自己也逃走了,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林风心里的疑云稍稍散去了一些。看来小花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是从兰花村逃来的。可货郎手中的碎布,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只是巧合?
就在林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王匆匆跑来:“排长,发现情况!小花刚才去了镇西的水井边,和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朝着太平镇的方向跑去。”
林风心里一沉:“什么?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他们说了什么?”
小王摇了摇头:“那个人戴着草帽,看不清脸。他们说得很低,我没听清具体内容,只看到小花递给了那个人一个东西。”
林风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小花,真的有问题。
“小王,你继续监视小花,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林风吩咐道。
“是,排长!”小王应道,转身离开了。
林风坐在椅子上,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愿意相信小花是卧底,可小王的汇报,货郎手中的碎布,还有陈默的狡猾,都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想起了在溶洞里,小花帮他包扎伤口时的眼神;想起了每次战斗结束,小花端来的热粥;想起了她绣的那些兰花……这些,难道都是她伪装出来的吗?
林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出小花是卧底的证据,同时,也要做好应对三天后“犁庭计划”的准备。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西门的位置上轻轻划过。陈默肯定会在西门发起进攻,而小花,也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打开西门。他必须将计就计,设下一个埋伏,将陈默和他的部队一网打尽。
“老周!”林风大喊一声。
老周从外面跑进来:“排长,什么事?”
“你立刻去通知刘勇,让他在西门的工事里多布置一些兵力,同时,在西门外的荒谷里,埋伏好一支精锐部队。”林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荒谷,“告诉刘勇,等敌军从西门进来后,就立刻发起进攻,将他们逼进荒谷里,然后,我们再从两侧夹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排长!”老周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林风看着地图,眼神坚定。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守住清风镇,也是为了揭开小花的真面目,为那些被她欺骗的人讨回公道。
夜幕降临,清风镇的各个角落都增加了巡逻岗哨。战士们睁大眼睛,警惕地盯着每一个黑影。林风站在指挥部的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祈祷着。
他不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会有多少人牺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亲手揭开小花的真面目。但他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守住清风镇,守住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守住心中的那份信仰。
远处的太平镇,灯火通明。陈默站在指挥室里,看着地图上的清风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相信,三天后的“犁庭计划”,一定会成功;他也相信,那个隐藏在清风镇内部的“影子”,一定会在关键时刻,给林风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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