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握着那块沉甸甸的总司令部令牌，连夜回到了兵工厂。
夜色下的训练场，探照灯将场地照得亮如白昼。卫戍营一百二十七人全副武装，已经集合完毕，队列整齐得像用刀切过一样。
没人说话，只有寒风吹过他们身上崭新军装的猎猎声响。
雷动站在队伍最前方，身板挺得像一杆标枪。他看见刘睿走来，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汇报：“报告厂长，全营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黑娃站在队列第一排，心里正犯嘀咕。这大半夜的紧急集合，是要搞什么名堂？去丰都剿匪？那可是两百多里的山路，光靠两条腿走到地方，人就得散架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几道刺眼的车灯光柱划破夜空，紧接着，五辆覆盖着帆布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入训练场，停在了队列旁边。
“轰！”
整个卫戍营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这几个钢铁巨兽。
“我的乖乖，这是……汽车？”
“德国人的玩意儿！跟上次拉机器来的一样！”
黑娃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这辈子见过的汽车，屈指可-数，都是达官贵人坐的小轿车。像这种高大威猛，能拉货能拉人的大家伙，他只在画报上见过。
刘睿没有理会士兵们的骚动，他走到队伍前，拿起铁皮喇叭。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丰都鬼王，勾结军中败类，倒卖军火，祸害乡里！省府数次征剿，都无功而返！”
“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上了车，两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我要你们养精蓄锐，到了地方，就给我变成一群下山的猛虎，把那帮土匪，撕得粉碎！”
“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震天的呐喊，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区。有了这几辆大卡车，疲惫和对长途跋涉的畏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和高昂的战意！
“登车！”
雷动一声令下，士兵们以班为单位，井然有序地爬上卡车。曾经需要走两三天的路程，此刻变成了舒适的旅途。
车厢里，黑娃抚摸着冰凉的车厢板，感受着车辆行进时平稳的震动，他扭头对身边的老兄弟低声说：“看见没，这就是跟着厂长干的好处。咱们还在用脚想事情的时候，厂长已经让咱们坐上铁轮子了。”
两个时辰后，车队在距离丰都县城十里外的一片密林中停下。
刘睿跳下头车，雷动、黑娃等几个骨干立刻围了上来。
一张军用地图在车灯的照射下铺开。
“情报显示，王矮虎和他手下的大小头目，今晚正在城西的双桂山老巢里大摆宴席，庆祝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刘睿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用红圈标注出来的院落上。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两个字，斩首。”
他抬起头，扫过众人。
“我亲自带领一个突击排，共计三十人。悄悄摸进城，直捣黄龙。在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把他们的脑袋，全都给我摘下来！”
他看向雷动：“雷营长，你率领主力部队，在双桂山下唯一的通路布下口袋阵。只要我这边枪声一响，你就给把口子扎紧！一个苍蝇，都不能让他飞出去！”
“是！”雷动沉声应道。
随后，刘睿从旁边一个上了锁的木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
首先，是二十几个长条形的金属管。
“这是……啥玩意儿？”黑娃好奇地拿起一个，入手微沉。
“消音器。”刘睿淡淡地解释，“装在枪口上，能让你的枪声，变得跟放屁差不多。”
“噗……”
几个士兵没忍住，笑了出来，但随即又被这东西的神奇功能给惊得说不出话。
紧接着，刘睿又拿出了十支造型奇特的短管枪械。它们没有木制长枪托，只有一个简单的铁架，枪身中部是一个布满散热孔的套筒。
“德国mp18冲锋枪！”黑娃曾经听洋人教官吹嘘过这种近战利器，此刻亲眼见到，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十支，配发给突击组。三十发弹匣，腰上再挂五个备用。记住，这玩意儿是近战用的，别给老子当步枪使！进了屋子，就给我尽情地泼洒子弹！”
刘睿将其中一支mp18塞到黑娃手里，“你，带突击一组。”
黑娃抱着这支散发着钢铁气息的“短家伙”，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午夜。
丰都县城，双桂山匪巢。
灯火通明的大院里，酒气熏天，划拳声、叫骂声、女人的嬉笑声混成一团。
匪首王矮虎，一个又矮又壮的汉子，正光着膀子，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端着一大碗酒，满脸红光地对底下几十个大小头目吹嘘着。
“弟兄们！喝！今天李团长那边又送来两挺捷克式！以后谁再敢惹我们，老子就让他尝尝……”
院墙外，一片漆黑的阴影里。
刘睿带着三十名突击队员，如同鬼魅般潜伏着。他们脸上涂着黑色的油彩，与夜色融为一体。
几个负责外围放哨的土匪，正靠着墙根打瞌睡。
“噗。”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
百米外，刘睿端着加装了消音器的98K，从容地拉动枪栓。一个土匪的脑袋猛地后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旁边的同伙毫无察觉。
“噗。”“噗。”
又是两声轻响。
另外两个暗哨，也无声无息地倒下。
跟在刘睿身后的黑娃和一众突击队员，看得眼皮直跳。这哪是杀人？这简直就是阎王爷在勾魂！无声无息，防不胜防！
清理掉外围的哨兵后，刘睿打了个手势。
突击队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大院墙下。
院子里震耳欲聋的喧嚣，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刘睿从腰间解下四颗德制长柄手榴弹，分给身边的三个士兵，自己留了一颗。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扔进去。”
四人拉开引线，手臂后摆。
刘睿的目光锁定了院子中央那张最大的酒桌，手猛地向下一挥！
“咻——”
四颗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四道黑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狂欢的人群中！
正在吹牛的王矮虎，眼角余光瞥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轰！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将整个院子的喧嚣彻底吞没！
气浪夹杂着碎裂的桌椅、残肢断臂和惨叫声，向四周席卷开来！
不等爆炸的烟尘散去，大门被一脚踹开！
“冲！”
刘睿一声低吼，手持mp18第一个冲了进去！
“哒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枪声，如同死神的咆哮，在院子里炸响！
黑娃和他带领的突击组紧随其后，十支mp18同时开火，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对着院子里那些被炸得晕头转向、乱作一团的匪帮头目，展开了最野蛮的清洗！
子弹像镰刀一样扫过人群，血肉横飞。那些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土匪，连枪都来不及拔，就在密集的弹雨中被打成了筛子。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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