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听到阿敏的追问,神色不由得一怔,脑海中立时浮现出情报里的记载——那夏明林曾单枪匹马在万军丛中杀了个对穿,最后竟还能毫发无损。
他心中暗忖,若是将这等骇人听闻的战绩全盘托出,只怕阿敏当场就会心态崩溃;
可若是不说清楚那厮的厉害,日后突围时阿敏不知深浅,恐怕会遭了大殃。
想到此处,他决定避重就轻,只点出关键之处,于是沉声道:
“野战!他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野外浪战,尤其是他麾下那支逐日军的冲杀之术,那是他最拿手的看家本领。
若是今日他在野外拉开阵势跟咱们对冲,纵有数倍之众,亦难言必胜。”
阿敏看着城下那一地的焦尸,忍不住问道:“既然皇太极明明知道那夏明林野战最强,那为什么还要派这一万多名族人出城白白送死?
这除了让那夏明林多费些弓箭,还能有什么用?”
“正因为他野战无敌,咱们才必须拿人命去试!”代善摇了摇头,解释道,“大汗这一手看似无情,实则是一石二鸟:
一来是为了将这些消耗粮食、传播瘟疫的累赘清理出城,免得拖垮全城;
二来,便是要赶在济尔哈朗援军到来之前,试出逐日军野战布防的虚实。
否则,等真正突围的时候,我们只能两眼一抹黑地往上撞。”
阿敏听完这番解释,转头看向代善,漠然地追问:“那现在咱们什么也没试出来,是不是还得继续往外派人?”
“没用了。”代善面无表情地否定道,“这些人太弱,根本逼不出逐日军的真正底牌。
再丢更多的人出去,也不过是徒费人力罢了。
现在的试探到此为止,咱们只能先按兵不动,一切等济尔哈朗的援军到了,再看准时机行事。”
阿敏听完这番话,没有再开口,只是盯着城下的逐日军。
代善见阿敏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城墙垛口,沉声劝道:“行了,别在这看了。
虽然这次没有试探出逐日军的破绽,但他也算帮咱们处理了城里最大的隐患。
你也别在这风口上站着吹冷风了,那烟里指不定还带着病气。
赶紧回去整顿兵马,养足了精神,等济尔哈朗一到,那才是真正拼命的时候。”
说罢,代善不再多言,转身沿着马道大步向城下走去。
阿敏见状,也只得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盛京城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城门一直紧闭,再无一人出城。
大营之中,夏明林此时正看着系统地图。
只见地图之上,一大片红色光点正向着盛京方向缓缓移动。
夏明林注视着这支庞大的红色军团,心中暗自盘算:“八万人马,数量虽不少,但这行军速度比起之前的八旗骑兵慢了太多,看来这并不是一支骑兵部队,而是一支以步兵为主的大军。
看来这就是满清最后一点家底了,只要在这里把这八万有生力量吃掉,那满清彻底完了。
到那时候,整个辽东就成了我的猎场,我想杀谁就杀谁,再无一人能挡我半步。”
想到这里,夏明林笑了笑,随手关闭了系统地图。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去通知全军备战,而是转身走回帅案旁,神色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因为这群步兵至少还要好几天才能赶到,所以他没打算此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逐日军。
他打定的主意,是直接坐在这里,等着这些步兵自己送上门来。
一来,这些人全是步兵,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能战败后跑掉;
二来,他若是此刻率军出去截击,万一城里的皇太极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满清贵族直接弃城逃跑,那就麻烦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大军死死钉在盛京城下。
既能看住城里,不让他们有丝毫逃窜的机会;又能以逸待劳,等着那群步兵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天。
直到第三日清晨,夏明林再次点开了系统地图,只见那原本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已然逼近至距离盛京城不足三十里的位置。
看着那几乎要迫到眼前的红点,夏明林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铠甲,大步跨出营帐。
须臾之后,逐日军所有的将领尽数集结于中军大帐之内。众将个个神色肃穆,周身杀气腾腾,静候主帅军令。
夏明林目光扫视了一圈面前的部下,沉声喝道:
“有八万清军已至三十里外,预计明日正午便能抵达盛京。
但这八万人全是步兵,而且这应该是满清手里最后的有生力量了。
只要消灭他们,满清的气数便彻底尽了!
这次没有什么战术。直接正面硬撼就完事了!”
众将听闻,个个精神大振,兴奋异常,齐齐抱拳行礼:“谨遵大将军号令!”
随后,众将士大步流星地出了中军大帐。
片刻之后,各个营盘的方阵前便响起了将领们粗犷豪迈的动员吼声。
时间很快便到了次日正午。
盛京城外的平原之上,逐日军已列好阵势,既等着那八万前来送死的清军步兵,也是在等盛京城内的皇太极出城突围。
此时,盛京城的城墙之上。一名负责了望的戈什哈冲到阿敏和代善面前,急声禀报:“两位贝勒爷,城下的明军有动静!”
阿敏和代善闻言神色一凛,立刻大步冲到了垛口旁,探出半个身子向城下望去。
只见城外旌旗蔽日,逐日军已摆开了决战的阵势。
代善和阿敏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济尔哈朗到了!”
随后。阿敏指着城外那严阵以待的逐日军,兴奋地说道:“咱们突围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回咱们里应外合,非得把夏明林杀个片甲不留!”
“别高兴得太早了!”代善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阿敏的幻想,“夏明林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两手准备!”
说完,他一把揪住身后戈什哈的衣领,吼道:“你立刻去汗宫找到索尼!
告诉他援军已至,让他立刻安排大汗和所有贝勒家眷,收拾细软,从北门做好突围准备,一刻都不得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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