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废弃加工厂的突击行动在深夜里掀起了一阵短暂的波澜，随后又迅速沉寂下去。被抓获的几名实验室工作人员被分开押送至不同的审讯室，他们穿着沾满化学试剂的白大褂，在警车的押送下显得格外渺小。刘世友站在市局大楼的台阶上，目送着最后一辆警车驶入地下车库，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刘世友和冯浩川注视着第一个被带进来的嫌疑人。这是个中年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手指因为长期接触化学试剂而泛黄。他自称叫李维，是实验室的技术负责人。
我只是个打工的，李维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让我按照配方操作设备。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浩川将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上面是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制药设备和满地的化学试剂瓶。这些设备价值不菲，不是普通打工仔能操作的。告诉我，谁雇的你？
李维的眼神闪烁不定，是一个姓陈的老板，我只见过他两次，都是现金交易，从不留联系方式。
配方是谁提供的？刘世友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都是通过加密邮件发来的，李维急忙解释，每次实验数据也是通过同样的方式发送出去。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对其他工作人员的审讯也得出了类似的结果。这个地下实验室就像个精密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在运转，却没有人知道整个机器的全貌。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神秘的陈老板，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几乎为零。
太干净了，冯浩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和那两个配送司机一样，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凌晨三点，林倩带着初步的取证结果走进了观察室。设备上的序列号都被磨掉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是我在一台离心机的内部发现了一个激光刻印的编号，通过这个追踪到了设备的原产地——德国。
进口设备？刘世友挑眉。
没错，林倩点头，三年前通过正规渠道进口的，购买方是一家名为康禾生物的公司。这家公司在两年前已经注销了。
又是一个断头线索。冯浩川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帮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未必，林倩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检查了他们的加密邮件系统，虽然内容都经过了高级加密，但是发送和接收的Ip地址是可以追踪的。
她快速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起来，最近三个月，所有的邮件都来自同一个Ip段......这个地址是......她的手指突然停在键盘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哪里？刘世友追问。
省医学院，林倩抬起头，眼神复杂，所有的邮件都是从省医学院的内部网络发出的。
这个结果让观察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省医学院——那是王思淼工作的地方。
不可能，冯浩川首先打破了沉默，这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栽赃。
刘世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审讯室里正在发抖的李维身上。太巧合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这反而显得不真实。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刻意引导着他们的调查方向。
继续追查这个Ip地址的具体位置，刘世友最终开口，但要秘密进行，不要惊动任何人。
天亮时分，马涛带来了新的消息。他在城南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找到了李维的住处，并在其家中搜出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备用手机。
手机是全新的，没有通话记录，但是里面有一张未注册的电话卡。马涛将证物袋放在桌上，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手机壳内侧发现了一个微型的跟踪器。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警觉起来。李维不仅被人监视着，而且对方显然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立即提审李维，刘世友下令，我要知道这个手机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他们再次走进审讯室时，却发现李维的状态不对劲。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布满冷汗。
我......我不知道什么手机......李维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给我点水......
冯浩川递过一杯水，但李维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杯子。突然，他猛地抽搐起来，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到地面。
医生！快叫医生！刘世友大声喊道。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但为时已晚。李维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初步诊断是心脏骤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不是巧合。
灭口，冯浩川一拳砸在墙上，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知道我们抓到了李维，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唐晓婷对李维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查，在他的颈部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针孔。可能是某种速效毒剂，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具体成分要等毒理检测结果。
刘世友站在停尸房外，看着医护人员将李维的尸体推走。这是第二个因午餐计划而死的人，而他们依然对幕后黑手一无所知。
我们被耍了，冯浩川走到他身边，对方知道我们每一步行动，总是在我们找到关键线索前就将其切断。
刘世友沉默地看着走廊尽头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他想起了曹岳凡在审讯室里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想起了刘腾临死前的警告，现在又加上了李维诡异的死亡。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对手不仅残忍，而且在他们内部可能也有眼线。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每次行动都会提前泄露。
重新评估所有知情人员，刘世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今天起，所有关于午餐计划的调查，只限于这个核心小组。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脚步坚定。对手越是想要阻止他们，就越说明他们正在接近真相。而现在，他更加确信，曹岳凡只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傀儡，真正的恶魔还隐藏在更深处的阴影里。
在办公室的白板上，刘世友在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在旁边写下了省医学院内部眼线两个词。线索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但这一次，他们知道了对手的可怕之处。
雨水敲打着窗户，仿佛在提醒他们：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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