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金属门在泽格面前无声洞开,门后涌出的并非飞船内部那种混合着机油与腐朽的气味,而是一股清新得令人心颤的气息——湿润泥土的芬芳、青草的微涩、野花的甜香,还有阳光照射植物后蒸腾起的暖意。
林曦怔住了。
门后并非另一个机械腔室或黑暗通道,而是一片**无垠的、生机盎然的自然风光**。
连绵起伏的翠绿山坡铺展到视野尽头,点缀着繁星般的各色野花。草叶在微风中轻柔摇曳,泛着健康的油亮光泽。天空是澄澈的蔚蓝,飘浮着蓬松洁白的云朵,一个柔和的光源悬挂天际,洒下温暖的光芒,却不像真正的太阳那般刺眼。远处甚至能看到模拟的、蜿蜒流淌的溪流反射着粼光。
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地球。与她长久以来所处的金属囚笼、恐怖副本的阴森环境形成天壤之别。有那么一瞬间,强烈的恍惚感击中了她,几乎以为自己通过某扇任意门,真的回到了久违的现实世界,或者至少是一个极度逼真的度假星球。
“好真实……”她不由自主地轻叹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贪婪的渴望。在副本中求生太久,她已经快忘了纯粹的自然风光是什么样子。
她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踏入这片“草地”。脚下传来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草叶搔刮着她的小腿,带着细微的痒意。微风拂过面颊,撩起她的发丝。
她回头,看向依旧站在门口、与这田园诗画景象格格不入的紫色猎杀者。一个荒诞又带着点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
“泽格,”她眼睛亮晶晶的,指着那片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草地斜坡,“你们……会在山坡上打滚吗?” 她用了一个表示“翻滚玩耍”的生僻动词组合,这是她之前从那些金属零件引申学来的。
泽格那巨大的头颅明显顿住了,复眼的光芒似乎都凝固了一瞬。它发出一个极其困惑的、拉长的单音节:“**?**”
打滚?
在山坡上?
这种行为的意义是什么?清洁甲壳?躲避攻击?吸引猎物?分析模块快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符合逻辑的关联。这似乎是另一种低效、无目的、纯粹消耗能量的行为。
还没等它得出任何结论,林曦已经忍不住了。她脸上绽开一个近乎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那是泽格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纯粹属于“快乐”的表情。
她猛地转身,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像一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鸟儿,朝着最近的那个青草茂盛、开满小花的斜坡,全力奔跑过去。
跑了十几步,她想起什么,又刹住脚步,回头看向还杵在门口的泽格,伸出手:“来啊!”
然后,不等泽格反应,她像是等不及了,干脆又跑回去,一把抓住了它那只较小的、相对“安全”的探针附肢——尽管对她来说依然冰冷坚硬得不像活物——不由分说地,拉着这个比她高大沉重数倍的异星猎杀者,冲进了那片阳光草地。
“快点!泽格!”她的笑声清脆地洒在风里,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欢快。
泽格被她拉扯着,踉跄着踏入了草地。它的复眼以极高的频率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土壤成分、植物结构、光照光谱、空气循环模式……一切数据都表明,这是一个高度拟真、耗能巨大的封闭生态模拟系统。通常用于研究脆弱生物的环境适应性,或者……安抚某些情绪不稳定的高价值样本。
它看着林曦。
看着她松开它的附肢,张开双臂,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向那个斜坡,然后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着直接扑倒在厚实的草甸上,甚至还真的顺着坡度轻松地、快乐地滚了两圈,草叶和花瓣沾了她一身。
她停下来,仰面躺在草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是因运动而泛起的红晕,眼睛眯起,望着模拟的天空,笑容纯粹而满足。
泽格站在原地,冰冷的甲壳与周围温暖的、充满生命力的环境形成刺眼对比。它无法理解“打滚”的乐趣,但它那精密的感知系统,正清晰地接收着从那个在草地上打滚的人类雌性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到几乎形成实质波动的**愉悦、放松、自由**的情绪信号。
这信号如此强烈,甚至让它那恒定运行的分析进程,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它沉默地看着。
评估着。
数据流中,关于“样本情绪状态与环境模拟有效性关联度”的条目,正在被快速记录和更新。
而她,躺在草地上,偏过头,看向那个站在花丛边、显得异常突兀的紫色身影,笑着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泽格,这里——超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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