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从秦淮茹身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拦在了警卫员小李的面前。
是易中海。
十年过去了，他老得更厉害了，背驼得像只虾米，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他也是跟着秦淮茹一起来的。
他倒不是想来要钱，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重新找回自己“一大爷”尊严和地位的机会。
他拦住小李后，便转向秦枫，脸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枫，你这是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腔调。
“贾家婶子再不对，也是院里的老人，跟你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你看她现在都瘫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还报警抓她？”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邻居都能听见。
“咱们一个院里住了几十年，那都是有情分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把事做绝了！”
“你现在出息了，是国家的大干部，大科学家，就更应该大度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闹到派出所去，传出去，你脸上也不好看啊！人家会怎么说你？说你秦大院士，发达了，就容不下一个瘫在床上的穷邻居？”
他的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语重心长”。
周围一些不明就里的邻居听了，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是啊，多大点事呢？对方就是一个瘫了的老太太，就算说了几句胡话，犯得着报警吗？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易中海看到周围人点头的反应，心里得意极了。
他觉得，自己的“道理”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使。
秦枫如今身份这么尊贵，肯定比谁都在乎名声。
只要自己拿“邻里和睦”、“大度宽容”这两顶大帽子往他头上一扣，他为了面子，为了名声，多半就会选择息事宁人，拿点钱出来把这事给了了。
到那时候，他易中海，不仅重新树立了自己德高望重的形象，还等于是在秦枫面前卖了一个人情。
这算盘，打得是噼啪响。
他看着秦枫，等着他像以前院里那些人一样，在自己的道德说教下低头。
然而，秦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易中海心里莫名地发慌。
“一大爷。”
秦枫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父亲刚去世，你也是这么‘劝’我的。”
易中海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你劝我，年轻人觉悟要高，要把我父亲用命换来的工作名额，让给贾东旭。”
“你劝我，大家都是邻居，要互相帮衬，要把我父母留下的抚恤金，交出来给贾家用。”
“后来，你又劝我，一个大男人带着妹妹不容易，不如把房子分一半出去，让贾家帮衬着我。”
秦枫每说一句，易中海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没想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秦枫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全给抖了出来。
“你的‘道理’，我从小听到大，听得够多了。”
秦枫的话锋，突然冷了下来，像一把锋利的冰刀，直直地插向易中海的心口。
“所以今天，我也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第一，她贾张氏，不是我的长辈。我跟她家，没有任何法律上或者道德上的关系。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第二，她在我家门口撒泼打滚，张口就要三百块钱，这不叫‘小事’，这叫敲诈勒索。这是违法行为，是犯罪。对待犯罪分子，我选择报警，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枫的目光扫过易中海，又扫过地上还在发愣的贾张氏，“我秦枫的面子和名声，是靠我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换来的，不是靠对恶人无底线的妥协和退让换来的。我如果今天因为怕‘不好看’，就拿钱给她，那才是真的丢了我的人，也丢了国家给我的这份荣誉！”
这番话，字字清晰，句句在理，如同重锤一般，将易中海那套虚伪的道德说辞，砸得粉碎。
周围的邻居们，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么多内情！
再看易中海和贾张氏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不解，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敲诈勒索科学家？亏他们想得出来！
易中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全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气都喘不匀了。
他哆嗦着嘴唇，用那根拐杖指着秦枫，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套用了大半辈子，无往不利的和稀泥大法，在秦枫这里，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成了一面镜子，把自己最丑陋，最自私的一面，照得清清楚楚。
秦枫再也懒得看他一眼。
他转头对小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小李，继续去报警。”
“如果有人胆敢阻拦，就按照妨碍公务处理。”
这最后一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妨碍公务！
这个罪名，易中海是知道的！
他那只拦着小李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他输了。
输得比十年前在四合院里，还要彻底，还要难看。
院里众人的目光，也从看热闹，变成了看笑话。
他们看着这个曾经在院里说一不二，总是以道德长者自居的老人，如今像个小丑一样，在人家家门口丢人现眼。
小李不再有任何耽搁，大步流星地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贾张氏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终于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
她两眼一翻，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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