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雷拉的短刃，狠狠刺入蕾妮的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后退，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未曾显露。
蕾妮如同扎根于焦土的残碑，任利刃贯穿血肉，身躯依旧挺立不倒。鲜血顺着刀锋汩汩涌出，浸透她的长袍，却无法浇灭她眼中那抹愈发炽烈的决绝。
她的双唇仍在微微开合，咒语的余音如寒风中的铃音，低沉而坚定，未曾断绝。就在那刃尖刺入的瞬间，她嘴角竟缓缓扬起——一抹近乎诡异的微笑，苍白脸上绽开的弧度，竟带着几分解脱般的凄美。
坎特雷拉心头猛然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脑门。他本能地想要抽身，想要撤刃后退，可一切，都已太迟。
“永别了。”
蕾妮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像审判的钟声，敲响在死神的门前。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
沉寂的魔力骤然爆发！以蕾妮为中心，三支由极寒魔力凝结而成的冰箭闪烁着幽蓝的死亡之光。
第一支冰箭撕裂空气，划出一道幽蓝而冷冽的弧光，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坎特雷拉的后背猛然贯入，贯穿胸膛，自胸前透出，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喷涌而出的鲜血尚未落地，便在极寒魔力下凝结成暗红如玛瑙般的冰晶，碎屑四溅。
然而——
这一击的力量太过狂暴，角度也太过贴近。
冰箭不仅贯穿了刺客，其巨大的贯穿力竟连同蕾妮的身体也一并钉穿！
锋利的冰箭穿透血肉，将蕾妮与坎特雷拉连接在一起，仿佛命运最后的残酷嘲弄。
坎特雷拉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胸前突兀刺出的冰棱，喉咙中发出“咯咯”的闷响，他想要逃脱，可第二支冰箭已至。
第二支冰箭从斜侧方射入她的左肩胛，贯穿肺叶，带出大蓬夹杂着冰渣的血雾；
第三支则自下而上，自腰腹穿入，直透心脏。
三支冰箭贯穿坎特雷拉的躯体，不仅撕裂了脏腑，将他体内血液彻底冻结。寒气如毒藤般蔓延，凝固了血液，冻结了经络，连心跳都在刹那间停滞。他的四肢开始泛出死寂的青白，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冰纹，仿佛一尊正在被冰封的雕像。
“不……可……能……”坎特雷拉艰难地启唇，声音嘶哑破碎，却再也无法完成一句完整的言语。
坎特雷拉和蕾妮的身体同时缓缓倾倒，重重砸落在焦土之上，激起一片尘灰。冰晶在他们体表迅速蔓延。
蕾妮，在释放出最后一击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
她的呼吸微弱如游丝，视线开始模糊，可嘴角那抹笑意，却依旧凝固着。
远处的维娜目睹了蕾妮被短刃和冰箭贯穿的惨烈一幕，手中凝聚的治愈之光剧烈震荡，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她的指尖颤抖，泪水几乎夺眶而出——那一瞬，她看到的不只是战友的倒下，更是那份以命换命的决绝。
“蕾妮……！”她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呻吟死死钉在原地。
“呃……”
是艾菲斯。
他躺在焦土之上，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残破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尽管下半身已覆上新生的粉红肌肤，可那层脆弱的血肉下，内脏的伤势远比外表更为致命。
爆裂之焰的高温不仅灼烧了体表，更顺着魔力经络侵入五脏六腑，脾脏破裂、肺叶灼伤、心脉受损……每一息的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艾菲斯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咬牙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维娜的双手在颤抖。
净化之雨虽能一定程度上治疗伤势，却终究无法替代治愈术。那场雨洗净了火焰魔力，催生了肌肤，却无法修复被高温碳化的内脏组织，它是一场宏大的救赎，而非精密的手术。
而现在——
她必须在两个生死边缘的同伴之间做出选择：
一边是被冰箭贯穿、失血不止的蕾妮，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另一边是内脏重创、随时可能断气的艾菲斯，若不继续治疗，即便活下来，也将终身残废，甚至刚刚好转没多久的伤势突然恶化，然后暴毙。
风卷着焦灰掠过战场，维娜闭上眼，一滴泪滑落脸颊。
再睁开时，眼中已无犹豫。
她缓缓跪在艾菲斯身旁，双手覆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白光再度亮起，却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沉。
“坚持住……”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你不能死……我们……还不能倒下……”
白光渗入艾菲斯体内，开始艰难地修补破碎的脏器，梳理紊乱的气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冷汗却仍不断涌出，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浮沉。
两个战场，两场生死，一个神官，一次无法两全的抉择。
这一刻，维娜背负的，是命运最残酷的重量。
喜欢西幻：从零开始成长的辅助之路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西幻：从零开始成长的辅助之路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