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信太守府内,一切井井有条。
魏延将缴获的兵器甲胄重新入库,登记造册。
又派人加固城防,修缮箭楼。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发出,整个广信城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被他用强力的手段重新上紧了发条,开始运转起来。
派往成都和南海郡的信使早已出发,将苍梧大捷的消息送了出去。
最先回信的,是南海太守赖恭。
信使星夜兼程,带回的羊皮卷上,赖恭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惊叹与赞美。
他称魏延简直是“天降神将”,以三千奇兵破两万主力,堪称当世韩信。
可赞美过后,话锋一转,便是满腹的苦水。
赖恭在信中坦言,南海郡兵力有限,士家盘踞交州日久,根基深厚。
他能守住南海郡已是极限,实在无法派出兵力支援魏延。
他还特意提醒,东吴孙家对交州觊觎已久。
如今士家大败,广信空虚,难保他们不会趁虚而入,让魏延务必小心。
魏延将信件随手放在一边,心中并无波澜。
如今交州团成一团乱麻,指望不上别人,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
“将军!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名鬼影骑的队正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府衙,盔甲都跑歪了。
“将军!军中......军中出大事了!”
魏延放下手中的军务图册,站起身来。
“何事惊慌?”
那队正喘着粗气,话语里带着哭腔:“弟兄们……好多弟兄们都病倒了!上吐下泻,浑身没劲,还烧得说胡话!已经有……有三百多人了!”
“你说什么?!”
魏延心头猛地一跳,立刻丢下所有事务,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快点,快点带我去看看!”
伤兵营设在城西的一处大营里。
还未走近,一股混杂着呕吐物和草药的怪异气味便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魏延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昔日那些龙精虎猛,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的鬼影骑精锐。
此刻一个个面色发青,蜷缩在草席上痛苦地呻吟。
有的人身体不住地抽搐,有的人则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
这里哪里只有三百人?
放眼望去,倒下的士兵已经接近五百!
几乎占了鬼影骑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延的质问声,让在场的几名随军医官浑身一颤。
一名年长的医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躬身道:“回……回将军,弟兄们这症状,应是初到南疆,水土不服所致。此地湿热,瘴疠之气甚重,北地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也扛不住啊!”
“水土不服?!”
魏延指着一个刚刚喝下汤药,却吐得更厉害的士兵。
“那为何你们开的祛湿驱寒汤药,灌下去全无用处,病情反而加重了?”
“这……这……”
医官们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他们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可这病来得又急又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魏延看着士兵们高烧、寒战、呕吐、脱力的症状,一个恐怖的词汇从他的脑海深处猛地蹦了出来。
瘴气中毒!
更准确地说,是恶性疟疾!
在这个没有奎宁,没有抗生素的时代。
这种病足以让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在短短数日之内彻底崩溃,全军覆没!
恐慌,比瘴气传播得更快。
“你们听说了吗?军中出现了怪病!咱们是不是惹怒了交州这边的山神老爷了?”
“什么山神老爷,我听说,是士家的狗崽子们会妖术,给我们下了诅咒!”
“完了完了,咱们都要死在这鬼地方了……”
流言蜚语在军营中迅速蔓延,士兵们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坡。
原本因为大胜而高涨的战意,被对未知疾病的恐惧,无情地浇灭了。
城内,一些尚未被彻底肃清的士家旧部,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汉军军营中的混乱。
他们开始在暗中串联,蠢蠢欲动,企图在城中制造更大的混乱,与城外的士家残余里应外合。
魏延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感到了如此深刻的无力。
他脑子里有无数现代医学知识,知道病原体是疟原虫,知道传播媒介是蚊子。
可他造不出一颗青蒿素,更无法在眼下这种条件下,进行有效的隔离和防蚊。
难道,真的要用最残酷的办法,刮骨疗毒?
将这些重症的弟兄彻底放弃、隔离,才能保住剩下的大军?
这个念头一起,就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魏将军!”
就在魏延心急如焚,几乎要下达那个他最不想下的命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
是乌浒部落的那剌!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年纪很大的乌浒族长者。
那剌走到魏延面前,看了一眼营中士兵的惨状,眉头紧锁。
“魏将军,我听说你的兵病了?”
“你也看到了,这病十分严重,还无法医治。”
魏延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剌摇了摇头。
“我们乌浒的勇士,没人得病。”
他身后的乌浒勇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与营中呻吟的鬼影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剌解释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山林里,身体早就习惯了。将军,让我看看他们的症状。”
说罢,他走到一名病重的士兵旁,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士兵发青的嘴唇和颤抖的身体。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剌站起身,对魏延肯定地说道,“这就是我们族里传说中,最霸道的一种‘黑瘴之毒’。”
“黑瘴之毒?!”
“对!”那剌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中此毒者,先是上吐下泻,然后身体忽冷忽热,最后会活活烧死,或者力竭而亡。”
就在这时,那剌身后一位满脸皱纹,拄着木杖的乌浒老者,颤巍巍地开了口。
他的汉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魏延耳中。
“将军……我年轻时,听我的阿爷说过……这黑瘴之毒,有解药。”
“在……在南部群山最深处,有一种神草……叫‘龙血藤’。”
“它的汁,跟血一样红……是黑瘴之毒,唯一的克星。”
唯一的克星!
这四个字,让魏延眼中熄灭的火焰,瞬间重新燃起!
他抓住那老者的手臂:“老人家!那龙血藤在何处可以找到?!”
那剌却立刻上前一步,补充道:“将军,龙血藤生长的地方,叫‘黑瘴谷’。”
“那是我们交州有名的绝地,里面的瘴气浓得化不开,毒蛇虫蚁遍地都是。别说汉人,就连我们乌浒最勇猛的猎手,也不敢轻易踏进去。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再也没出来过。”
魏延听完,所有的无助和焦躁,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冰冷的决断。
他看着麾下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精锐,又看了看那剌和他身后那些身强体壮的乌浒勇士。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那剌将军,我麾下能战之兵已不足半数。此事,只能拜托你和你的勇士!”
魏延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将亲率还能行动的百名鬼影骑,随你一同进入黑瘴谷。”
“我们必须拿到龙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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