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指挥部外的焦土上，硝烟尚未散尽。卡卡西背着短刀，独自走在被夕阳染红的土地上。
卡卡西刚走出不远，两个身影就拦在了他面前。
带土脸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污迹，三勾玉写轮眼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死死盯着卡卡西。野原琳站在他身侧，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卡卡西！你要去炸神无毗桥？！”带土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是难以置信，“你疯了？！那根本是送死！”
卡卡西脚步未停，仿佛没看见他们，径直从旁边绕开。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空洞得可怕。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灰暗无光，像是蒙上了终年不散的雾。
“站住！”
带土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手指几乎要嵌进卡卡西的骨肉里。卡卡西的护甲在带土手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回答我！”
卡卡西终于停下，缓缓转过头。他的动作很慢，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他先冰冷地扫过带土抓着他肩膀的手，然后才看向带土激动得涨红的脸，最后落在琳写满忧虑的眸子上。
“放手。”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平静得像是深冬的冰湖。
“不放！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带土低吼着，眼眶微微发红。夕阳在他眼中映出跳动的火焰，“岩隐在那里布置了至少三个中队！感知忍者、结界班、巡逻队……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
他想起了战场上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想起了凌最后的消息……
他不能再看着又一个同伴走向绝路。绝不。
“这是我的任务。与你们无关。”卡卡西挣开带土的手，语气平淡得残忍。
“无关？！”
带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焦土上回荡。
“你说无关？！我们是第七班！是同伴！卡卡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你以为一个人去死很英雄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和卡卡西鼻尖相触。
“白牙前辈他……”
“闭嘴！”
卡卡西猛地低喝一声，周身骤然爆发出冰冷的杀气。那杀气如有实质，让带土和琳都呼吸一窒，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卡卡西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被触及最深伤疤的痛楚与暴怒，是深渊中燃起的鬼火。
“你不配提我父亲。”他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滚开。”
说完，他再次转身，就要离开。背影挺直，却单薄得像随时会折断的刀。
“卡卡西！”
琳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像狂风中的芦苇，柔软却坚韧。
“带土说得对！”她快步走到卡卡西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我们是同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执行这种任务！要炸桥，就一起去！”
少女的脸颊上挂着泪珠，但眼神却毫不退让。风吹起她棕色的短发，夕阳为她镀上了一圈金边。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总是温和微笑的医疗忍者，而是第七班的野原琳，是决心守护同伴的战士。
“不需要。”卡卡西的声音依旧冰冷，“我一个人行动更灵活。带上你们，只是累赘。”
“你说什么？！”
带土瞬间被激怒了，一个箭步挡在卡卡西面前，写轮眼中的勾玉疯狂旋转。
“你说谁是累赘？！卡卡西，你别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没有我和琳，你以为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吗？！”
他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卡卡西为他挡下的苦无，琳在危机时刻的医疗支援，他用这双刚刚觉醒的写轮眼观察的敌人的破绽。他们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
带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直视着卡卡西冰冷的眼睛，试图看进那片灰色迷雾的深处。
“听着，卡卡西。”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沉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父亲因为‘任务失败’而蒙羞，你觉得凌因为……没能回来。所以你也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吗？你觉得用这种方式死了，就能解脱了？就能……追上他们了？”
卡卡西的指尖似乎颤抖了一下，很轻微。但带土看见了，琳也看见了。
“我告诉你，你错了！”带土的声音不大，但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敲击在卡卡西冰封的心上。
“白牙前辈是英雄！凌也是！他们选择那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命去‘赎罪’！”
带土的眼中也涌上了泪水，但他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活着，保护好还在的人，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告慰！这才是一个忍者该做的事！这才是白牙前辈和凌希望看到的！”
卡卡西的身体僵住了。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微微颤抖，像风中残烛。
“我们是一个小队，卡卡西。”
琳也走上前，眼中含着泪，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卡卡西冰冷的手。
“无论任务多危险，我们都应该在一起。就像水门老师说的，同伴的羁绊，才是最重要的力量。”她握紧了他的手，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让我们帮你，好吗？求你了。”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呜咽着说出来的。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卡卡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风卷起焦土上的灰烬，在空中打着旋。远处，指挥部的喧嚣，战场的余烬，伤员的呻吟，仿佛都离得很远，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只有风吹过焦土，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像是无数亡魂的低语。
时间仿佛凝固了。
卡卡西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父亲在院中擦拭白牙短刀的背影，那背影在流言蜚语中日渐佝偻；带土在训练场一次次摔倒又爬起的笨拙模样；琳在营火旁为他们包扎伤口时专注的侧脸；水门老师笑着说“你们三个要好好相处”时温暖的眼睛……
还有父亲最后那个平静的笑容。那个笑容里，有没有后悔？
他忽然不确定了。
带土和琳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固执地拦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久，卡卡西才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仍然背对着带土和琳，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随便你们。”
带土和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笑意。但卡卡西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但如果拖后腿，我不会救你们。任务优先。”
“谁要你救了！”带土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救谁呢！”
琳破涕为笑，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空从橙红色渐变为深紫。三个身影并肩走向远方，影子在焦土上拖得很长，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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