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贤细细思量,觉的自己与盛炎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
又想起此前盛炎递给自己钞票时,曾提及李琛邀他同去雨花楼用餐,说是要当面赔罪。
原本他并不想赴约,但眼下为了缓和关系、与盛炎交好,这一趟怕是不得不去了。
弄清楚盛炎的打算后,张志坚自然放下了成见,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还是盛老弟脑子灵活,我这就派人去散播消息,保证让那些地主老财乖乖将钱粮交上来。”言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后堂。
黄启贤也热情地说道:“盛老弟你说的宴会,我一定准时到达。”随后便也转身而去。
此时整个后堂只剩下盛炎一人,直到此刻,盛炎才能静下心来思索莫家堡之事到底是谁所为。
盛炎在刑房工作多年,自然对无锡城内外重要人物的基本情况都有所了解,也因此对这个案件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将心中的猜测在脑中缓缓过了一遍,李琛这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心底,但随即便打消了念头。
在盛炎心里,李琛受其父亲的影响,从小就读圣贤之书,一心想考科举,之前还因为走私的小事求到自己身上来的小辈儿,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此等事情?
所以盛炎经过一番仔细思索后得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这伙人是为了钱的话,王家村的王官人家里怎么没有遭受攻击?所以很有可能是为了寻仇。
但莫天佑之前就做过水匪,与太湖水匪结仇很正常,所以估计就是太湖中的水匪,因为生意或者私人仇怨,这才犯下了此事。
李琛没想到,因为前身一直老实本分的形象,从而让现在的自己逃过一劫。
当查探消息的家丁回到李府时,已经戌正(晚上八点)了。
李琛正在书房中撰写《老虎岛发展规划书》。
正在这时,李景瑞带着那名家丁,来到书房禀报此次探查的结果。
李琛看向那名家丁,问道:“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
家丁回答:“此时城里已经开始戒严。我到城里后,先找到了城内的包打听,从他那里得知,莫家堡被一群太湖里的水匪洗劫了。”
“现在市面上还传出另一个消息,说可能是闽越地区流传过来的乱匪所为。而且回程时,我还在城门口看到了张贴的告示,官府正在寻求线索。”
李琛听了家丁所探查到的消息,心中明白,此时官府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其实,李琛做这件事并非滴水不漏。
晚上行军,说不定就有人看见了,而且李家村人多眼杂,也很有可能暴露。
不过,李琛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有造反的准备,并不害怕被官府察觉。
李琛打算先拖延一段时间,等火器造好,军队训练完成。
到那时,就算官府没有察觉,李琛也要起事。
看来,事先让李五清除回李家村时的痕迹,保留向太湖行进时痕迹的做法,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成功迷惑了官府的侦查方向。
李琛沉思片刻,抬起头对家丁说道:“你下去后去账房领取十贯中统钞,今天辛苦了。”
家丁离开后,李琛对李景瑞说道:“我交代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吧?村里现在是什么反应?”
“村里的村民听到咱们要招收护卫队,都表现得十分积极。”
李景瑞接着说,“不过,招收铁匠学徒的事情,因为现在官府的召令,村民没有想象中那么积极。但由于咱们这边提供钱粮,还是有人说要报名,总体来看,护卫队那边报名人数更多。
而将孩子送到祠堂读书这件事,大多数村民表现得并不积极。
在古代,劳动力匮乏,孩子也是一名劳动力,孩子就算种不了地,也可以喂养鸡鸭、割草放牛。
而且读书的付出与回报很难成正比,一家人辛辛苦苦供养一个人读书,到头来一事无成的比比皆是。
比如正要教授这批学生的王云逸,就是现实的例子。”
李琛想了想,说道:“那就提供一日三餐,咱们李家替他们养孩子。”
“只要这批人中有一两个成才,咱们李家就不算亏。”
李景瑞听闻此言,不禁开口称赞:“官人实在是菩萨心肠!您开设学堂教化村民子弟,不仅分文束修不取,还每日供给三餐。这般善举,便是官府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好了,别拍马屁了,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招收人手,有得忙了。”李琛冲着李景瑞挥了挥手。
李景瑞离开后,李琛开始绘制老虎岛上军器间的建筑图纸。
在李琛的规划中,将炼铁厂、武器制造工厂、木材加工厂,通通规划到一个园区内,实现从矿石到武器生产的全产业链发展模式。
当然,这只是初步计划,想要实现,还需要很长时间。
李琛画完图纸,已经快子时了。
他见天色已晚,便回到后宅,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后,看到李薇儿已经躺在床上,但还没睡,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李琛上床后便抱住李薇儿,李薇儿顿时身体一僵,显然昨晚李琛的粗暴让她心有余悸。
但李琛此时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晚辛苦你了,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想别的。”
一夜无话……
李家村护卫队招揽人手的消息,经过一晚上的传播,村民们很快都知道了。
此时,村子里的村民佃户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加入护卫队,毕竟护卫队的待遇十分诱人。
次日一早,李景瑞找到李琛,告诉他缴获的长刀兵器全部修复完毕,鲁氏父子在其中出了大力气。
李琛得知后大喜,看来自己所做的“千金买马骨”的举动没有白费。
李琛随即让李景瑞找人将兵器搬到李家武器库。
既然武器准备得差不多了,那么也要把护卫队的人手补齐。
李琛随即带领众人来到李家村晒谷场。
这里平时是晾晒稻谷的地方,场地够大,足够李琛对到场的人进行体能测试。
李琛吩咐李景瑞:“你现在去粮仓,带人取100石粮食,就堆在晒谷场的正中央。”
李景瑞一听就明白了李琛的用意,无非是要调动村民参加护卫队的积极性,点了点头,便带人去仓库取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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