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将灯火通明的落霞山庄远远抛在身后。车内气氛压抑，只有引擎的轰鸣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萧天文开着车，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刚才山庄内的对峙，司徒先生那深不可测的威压，此刻仍像冰冷的蛇缠绕在他心头。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闭目调息的林寒。林寒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脸色苍白，但眉宇间的戾气丝毫未减。
“多管闲事。”林寒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眼睛依旧闭着，“我自己能搞定。”
萧天文苦笑一下，没有反驳。他知道林寒指的是自己最后关头那番“劝和”的言论。以林寒的性格，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接受那种看似“妥协”的局面。
“司徒的实力，深不可测。”萧天文沉声道，“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而且，观星会的底牌，我们远远没有摸清。”
林寒冷哼一声，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萧天文的判断。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牵扯到伤口，眉头皱得更紧。
“你受伤了？”萧天文问道。
“小伤。”林寒满不在乎，“外面那几个杂鱼，还伤不了我根本。倒是那个老家伙……”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兴奋？“很强。比高毅那种货色强太多了。”
这才是林寒真正在意的地方。强大的对手，更能激发他的战意。
“观星会的目标，比我们想的更疯狂。”萧天文将司徒先生关于“主动开启裂隙”、“殖民异维度”的言论转述给林寒。
林寒听完，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疯子。不过……有意思。”
他看向萧天文：“所以，你现在怎么想？还觉得能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可能了。”萧天文摇头，“他们的路是条绝路。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方法，应对‘门’的威胁，同时……阻止观星会的疯狂计划。”
“就凭我们？”林寒语带嘲讽，“你，我，加上你那个只会玩电脑的小跟班和那个电耗子？”
“不止我们。”萧天文目光坚定，“肯定还有其他不愿被观星会控制、也意识到‘门’危险的觉醒者。我们需要找到他们，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联合？”林寒嗤笑，“像今天这样，差点被一锅端？”
“今天是我们准备不足，对观星会的实力估计错误。”萧天文没有回避问题，“但这次冲突也让我们看清了很多东西。至少，我们知道了共同的敌人是谁，威胁的根源在哪里。”
他顿了顿，看向林寒：“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情报共享和行动协调。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你贸然潜入，我被动应对。”
林寒盯着萧天文看了几秒，忽然道：“那个老家伙说，我是你的‘镜像对手’？”
萧天文一愣，点了点头：“叶晴的推测。我们的能力同源，相互感应，成长同步。”
“镜像……”林寒咀嚼着这个词，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所以，我变强，你也会变强。反过来也一样？”
“理论上是这样。”
“哼，麻烦的关系。”林寒撇撇嘴，但语气中的排斥感似乎减弱了一丝。这种奇特的联系，虽然让他不爽，但也意味着他们某种程度上是“命运共同体”。
“以后关于观星会和‘门’的重要情报，必须第一时间共享。”萧天文提出要求，“行动前，至少要通气。”
林寒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和那个组织（指观星会）虚与委蛇，玩无间道，能保证不把我也卖了吗？”
这是一个尖锐而现实的问题。信任，是他们之间最脆弱的一环。
萧天文沉默了一下，郑重地说：“我以我的能力和未来的道路起誓，在对抗观星会和‘门’的威胁上，我绝不会背叛我们之间的共识。否则，力量反噬，永无寸进。”
这是一个觉醒者极其严重的誓言。林寒盯着他，似乎在判断其诚意。
良久，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情报可以共享。但怎么行动，我自己决定。你别想指挥我。”
这已经是林寒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萧天文知道不能强求，点了点头：“可以。”
一种更加务实、基于共同生存需求而非情感信任的同盟，在经历了落霞山庄的生死考验后，艰难地确立下来。裂痕依然存在，共识却也更加清晰。
车子驶入市区，灯火渐次明亮。将林寒在一个偏僻路口放下后，萧天文独自驾车返回学校。
他知道，暂时的安全只是假象。观星会不会善罢甘休，“门”的威胁与日俱增。而他和林寒这对别扭的“双子星”，必须在这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里，加速成长，织就一张属于自己的网。
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也充满了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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