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没有任何预警,那扇号称防弹防爆的红木大门轰然倒塌。
合页崩断的声音夹杂着木板碎裂的脆响,在奢华的餐厅里炸开。
几片碎木屑飞溅进罗曼尼·康帝的酒杯里,红色的酒液震荡,洒了刘金生一裤裆。
这一桌子身价加起来过百亿的“京州精英”,此刻动作整齐划一,全部僵在原地。
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踩着战术靴涌入,黑色枪口迅速控制了每一个角落。
“都别动!”
赵东来大步跨过地上的门板,连证件都懒得掏,直接把配枪拍在餐桌上。
那一声闷响,比枪声更吓人。
刘金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虽然裤裆湿了一片,手还在抖,嘴上却还在强撑。
“赵……赵局长?”他扶着桌沿站起来,两条腿有些发软,“这不合规矩吧?我们这是私人聚会。我要给祁厅长打电话!”
他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抓桌上的VERtU手机。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先一步按住了手机。
程度站在桌边,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这电话就免了。”
程度抓起手机,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丢进旁边的冰桶。
“滋啦。”
手机沉入冰水,屏幕闪烁两下,彻底黑了。
“祁厅长要是想接你电话,今晚就不会有这出戏。”程度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刘金生脸色瞬间煞白。
最后那点侥幸被这句话彻底击碎。
这哪里是执法,这是清洗。
“不可能……我不信!我每年给厅里……”
“带走。”赵东来不想听他废话。
两名特警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刘金生。
刚才还指点江山的亿万富豪,此刻双脚离地,像头待宰的肥猪一样被拖向门口。
“我要见高育良书记!我要见赵公子!”刘金生还在嚎。
没人理他。
程度走到那尊巨大的关公铜像前,抬头看了看。
“赵局,借个火。”
赵东来扔过去一个打火机。程度没接,反手拔出赵东来腰间的警棍。
他抡圆了胳膊。
“咣!”
一下。
铜像底座的红木板炸裂。
“咣!”
又是一下。
里面露出了一个灰色的金属保险柜。
在场的几个银行行长本来还端着架子坐在椅子上,看到那个保险柜露出来的瞬间,有两个人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程度吹了吹警棍上的木屑,回头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众人。
“关二爷保的是义气,不保你们这些烂账。”
他把警棍扔回给赵东来。
“全带走。今晚这栋楼只许进,不许出。哪怕是只蟑螂,也得把肚子里的油水挤干净再放走。”
……
凌晨四点,京州市委。
一号会议室里的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李达康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楼下的红蓝警灯闪烁了一整夜,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门开了。
祁同伟走进来,手里只拿了一张A4纸。
他没穿警服,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看起来不像个公安厅长,倒像个刚下手术台的外科医生。
“达康书记。”
祁同伟把那张纸放在桌面上。
“结束了。”
李达康转过身,没看那张纸,先看了看祁同伟。
“动静闹得太大了。”李达康声音沙哑,“刚才纪委老田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在搞兵变。”
“不大,怎么填大风厂那个窟窿?”
祁同伟手指在纸上点了点,“您先看看这个。”
李达康皱着眉,拿起那张纸。
视线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最后停在底部的汇总栏。
空气凝固了三秒。
李达康的手指猛地攥紧,纸张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现金:1.2亿】
【冻结资金:8.5亿】
【追回土地:300亩】
【预计补税及罚金:22亿】
三十多亿。
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政绩,是Gdp,是光明峰项目的救命稻草。
李达康猛地抬起头,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刚才的责备,全是藏不住的光。
“这些……都落实了?”
“只要您签字,明天一早,资金就能划拨进市财政专户。”祁同伟拉开椅子坐下,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大风厂的安置费、光明峰的一期工程款,全够了。”
李达康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力道很大。
“好!好你个祁同伟!”
李达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僵硬,但是真的,“我原来以为你是去捣乱的,没想到你是去挖矿的!这笔钱进来,京州今年的报表就好看了!”
“这只是个开始。”
祁同伟放下水瓶,语气平淡,“赵瑞龙在京州经营二十年,刘金生不过是个管账的管家。真正的金矿,还在后面。”
李达康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是个老猎手,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祁同伟送来的馅饼。
他坐下来,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没点。
“说说吧,你图什么?”李达康盯着祁同伟,“别跟我唱高调。把赵家往死里整,你不怕赵立春找你算账?”
“老书记已经退了。”
祁同伟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现在汉东的天,姓沙。”
他指了指那张纸。
“我把肉都割下来给您,给京州。我不求升官,也不求发财。”
祁同伟顿了顿,直视李达康的眼睛。
“我只求个‘清白’。以后不管查到谁,查到什么,只要是这名单上的人,由我的人来办。办出来的钱,归您;办出来的人,归我。我要借您的手,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
这就是投名状。
李达康点燃了那支烟,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在算账。
祁同伟这是要洗白上岸,想把以前跟赵家的那些烂事儿,借着这次“扫黑除恶”全给抹平了。甚至是借刀杀人,借市委的刀,杀知道他底细的人。
但这把刀,太快了,太好用了。
而且带来的利益,实在大到无法拒绝。
“程度那边……”李达康弹了弹烟灰,“做事要注意分寸。我不希望有人去省委告状,说我们京州搞特务政治。”
这就是默许了。
“您放心。”祁同伟站起身,“程度是条恶犬,但他只咬该咬的人。绳子,我交到您手里。”
李达康摆摆手,“行了,你去吧。天亮后的常委会,我会提一提省厅这次的功劳。”
“谢达康书记。”
祁同伟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走到门口,李达康突然叫住他。
“那块地,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同伟手扶着门把手,头也没回。
“刘金生吃不下,赵瑞龙也保不住。最近几家央企刚进驻汉东,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沙书记刚来,总得带点见面礼回去。”
李达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小子,这政治觉悟是长进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奥迪A6安静地滑出市委大院。
祁同伟坐在后座,疲惫感终于涌了上来。他揉了揉眉心,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
程度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老板的脸色。
“厅长,刚审出来的。陈刚为了立功,吐出来不少东西……涉及到高育良书记当年批的几个条子……”
程度声音压得很低,试探着问,“这些材料,是不是得封存?”
祁同伟没说话。
他打开那个信封。
里面是一张有些模糊的b超单复印件。
黑色背景中,一个小小的、像豆芽一样的胚胎蜷缩着。
昨晚从北京传过来的。
祁同伟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小白点,指尖有些凉。
“烧了。”
程度手一抖,车子稍微晃了一下,“烧了?那可是高书记的……”
“我让你烧了。”
祁同伟把b超单重新装好,贴身放进西装内侧的口袋,贴着胸口。
“老师老了,有些事他是迫不得已。但他毕竟拉过我一把。那些证据留着是雷,烧了才是情分。”
他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
“再说了,以后我的对手,不是那些土埋半截的老头子。”
他拍了拍胸口那个位置。
那里有他的未来,有他的种。
在北京,在钟家那个高不可攀的大院里,侯亮平会把这个孩子当成宝,会教他读书写字,会给他最好的资源。
那个孩子会喊侯亮平爸爸。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祁同伟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比当上副省长还让他兴奋。
这才是真正的胜天半子。
这才是赢家。
“去机场。”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沙瑞金书记今天的飞机。我得去接驾,顺便给他老人家送一份谁也拒绝不了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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