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林凡已在剑无尘的洞府外静候多时。
昨夜他翻遍父亲留下的令牌，发现内藏一方独立空间，其中悬浮着九道颜色各异的剑气。
最奇怪的是，这些剑气竟与玄霄剑的九种属性一一对应。
来得早。
剑无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位首席真传今日换了身灰白劲装，腰间除了无鞘铁剑，还多了个酒葫芦。
林凡转身行礼：请师兄指点。
剑无尘银白瞳孔扫过他全身，突然并指成剑点向眉心。
这一指快若闪电，林凡本能地侧头闪避，却不料对方变招更快，指尖剑气吞吐，在他左肩划出道血痕。
反应太慢。
剑无尘收手，跟我来。
两人来到后山剑阁。
与葬剑谷的阴森不同，这座七层木塔通体泛着青玉光泽，檐角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发出清越剑鸣。
剑阁七层，对应七种剑境。
剑无尘推开雕花木门，今日你闯前三层。
一层是间普通静室，唯有中央石台上插着柄木剑。
剑无尘示意林凡上前：拔出来。
木剑入手瞬间，林凡眼前景象骤变，自己竟站在无边云海之上，对面站着个与剑无尘一模一样的身影。
剑阁幻境。
虚影开口，击败我，过关。
没有废话，虚影并指成剑刺来。
这一指看似简单，却蕴含十三种变化，封死所有退路。
林凡仓促格挡，玄霄剑与指剑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铛铛铛
转眼交手三十招，林凡越打越心惊。
这虚影用的全是基础剑招，却招招致命。
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能预判他的每一步动作，总是先发制人。
你的剑太杂。
虚影突然开口，九种属性，一样不精。
话音未落，指剑突然加速，精准点在林凡腕脉。
玄霄剑脱手飞出，紧接着喉间一凉，虚影的指尖已抵在要害。
失败。
剑无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重来。
场景重置，林凡再次面对虚影。
这次他放弃花哨招式，只用最基础的刺、挑、格、挡。
奇怪的是，简单招式反而更有效，竟撑过五十招才败。
剑道至简。
虚影消散前说道，万变不离其宗。
木剑自动归位，通往二层的楼梯显现。
剑无尘站在楼梯口，丢来一瓶药粉：敷伤口。
二层是间圆形练功房，墙上挂满各式木剑。
地面刻着复杂阵图，中央站着个持剑木偶。
剑阵试炼。
剑无尘激活阵法，坚持百息。
阵法亮起的刹那，墙上木剑齐齐颤动，转眼化作剑雨袭来。
这些木剑虽无锋刃，但灌注灵力后威力不容小觑。
林凡施展周天剑步闪避，却发现地面阵图会突然改变重力方向，好几次险些摔倒。
七十六、七十七...
剑无尘冷眼计数。
到第八十三息时，林凡左腿被木剑击中，顿时单膝跪地。
眼看就要被剑雨淹没，玄霄剑突然自主飞起，在他周身织出剑网。
作弊。
剑无尘冷哼，重来。
第三次尝试，林凡终于摸清规律。
他将灵力注入脚底，配合阵图重力变化调整身法。
当数到时，剑雨骤停，木偶胸口亮起绿光。
三层。
三层空荡荡的，只有面等人高的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林凡，而是个模糊黑影。
心魔试炼。
剑无尘难得解释，战胜自己。
林凡刚靠近铜镜，就被一股吸力拉入镜中世界。
这里与外界一模一样，唯独对面站着个黑影林凡，连玄霄剑都复制得丝毫不差。
没有言语，黑影抢先进攻。
令林凡毛骨悚然的是，对方用的全是他的杀招，而且更加狠辣。
九种剑意信手拈来，配合得天衣无缝。
交手不到十招，林凡右肩就被刺穿。
黑影的玄霄剑带着吞噬之力，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被剑身吸收。
你太弱。
黑影的声音与林凡一模一样，连自己都打不过，怎么对抗叶家？
林凡咬牙反击，却屡屡被预判。
黑影就像最了解他的敌人，每次出剑都直指破绽。
三十招后，林凡已遍体鳞伤，而黑影毫发无损。
放弃吧。
黑影冷笑，把身体交给我，我能发挥玄霄剑十成威力...
做梦！
林凡突然变招，放弃所有防御，一剑直刺黑影心口。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黑影显然没料到这招，仓促格挡间被划破手臂。
更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逸散出缕缕黑气。
你...
黑影首次露出惊容。
林凡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什么：你不是我的心魔，你是...
话未说完，镜中世界突然崩塌。
再睁眼时，已回到现实。
铜镜碎了一地，剑无尘正用铁剑抵着镜框某个符文。
果然被动了手脚。
首席真传冷笑，赵无极连剑阁都敢染指。
林凡这才发现，碎镜中残留着几缕黑气，与赵无极常用的噬心散如出一辙。
三层算你过了。
剑无尘收起铁剑，明日继续。
回到住处，林凡立即检查父亲留下的令牌。
今日镜中黑影的话让他起疑，对方似乎对玄霄剑了解得太深了。
令牌空间内，九道剑气静静悬浮。
林凡尝试用玄霄剑接触最左侧的金色剑气，两者相触瞬间，剑身金纹突然大亮。
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黑袍剑客手持玄霄剑原形，一剑劈开万丈山岳。
收剑时自语：锐金剑气已留传承，后世有缘者得之...
这是...玄霄剑前任主人的记忆碎片？
林凡恍然大悟。
难怪剑无尘说父亲当年在此学艺，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九霄剑经！
正想继续探索，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凡迅速收起令牌，只见杜小山一瘸一拐地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林师兄，趁热吃。
少年脸上还带着淤青，却笑得灿烂。
林凡注意到他右臂包扎处渗出血迹，显然刑剑堂的伤还没好。
以后别冒险了。
林凡取出瓶药膏，赵无极心狠手辣...
我不怕！
杜小山挺起胸膛，师兄教我修炼吧！我也想参加大比！
林凡摇头：七宗大比最低要求是凝脉境。
那...那我给你当剑侍！
杜小山不死心，我打听过了，各派天才都会带随从...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推开。
剑无尘拎着两坛酒走进来，看到杜小山时微微皱眉：闲杂人等出去。
杜小山吓得一哆嗦，却倔强地站着不动。
林凡正要解释，剑无尘却丢来一坛酒：
我不...
林凡无奈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如刀割，呛得他连连咳嗽。
剑无尘却仰脖痛饮，转眼半坛下肚。
明日卯时，剑阁四层。
首席真传转身离去，到门口时突然停步，小子，想当剑侍就跟来。
杜小山惊喜地看向林凡，后者微微点头。
待剑无尘走远，杜小山才小声问：师兄，剑侍要做什么？
送死。
林凡凝视酒坛，七宗大比，允许两成伤亡。
夜色渐深，林凡独坐院中调息。
今日三层试炼的黑影，令牌中的剑气，剑无尘反常的举动...
种种线索交织，指向某个可怕猜测。
老鼎，检查我识海。
他在心中道，看看有没有异物。
鼎灵沉默片刻：没有。但玄霄剑内...多了道印记。
林凡心头一震。
难怪镜中黑影能完美复制玄霄剑，原来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能清除吗？
暂时不行。
老鼎语气凝重，这印记与剑身九纹纠缠太深，强行抹除会损伤剑体。
林凡握紧剑柄，眼中寒芒闪烁。
明日剑阁试炼，或许能找到答案。
若真是赵无极所为...
山风拂过，檐角风铃轻响。
远处主峰方向，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掠向剑阁。
月光照在那人腰间玉佩上，隐约可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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