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背上,陈砚舟闷哼一声,眼角抽搐。头顶最后一盏灯闪了两下,熄了。他撑着柳叶刀,把苏怀镜从地上拽起来,背到身后。她的身体滚烫,呼吸断断续续,手臂软得像挂在他肩上的一条布。
他没说话,咬着后槽牙站直。黑伞插进地缝里,借力往前挪。脚底踩到一块烧过的玉令残片,滚烫,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捡。
雨声大了起来。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很久,打在废墟上噼啪作响。他抬头,看见上方裂开一道口子,是皇城地宫通往地面的出口。风夹着雨水灌进来,吹得他衬衫贴在背上,冷得发麻。
系统震动了一下。
【血纹完整度90%】
【经脉负荷:临界】
【建议立即停止行动】
他扯了下嘴角,把伞柄卡进苏怀镜双臂之间,防止她滑下去。左手摸到外套内袋,钢笔还在。指尖一旋,尾端弹出三寸刀锋,雨水顺着刀尖滴落。
三百步外,正北方向,有东西在动。
不是脚步声,是空气被压紧的声音。像有人穿着重甲,在雨里慢慢靠近。
他停下,靠在一根将塌未塌的石柱后,喘了口气。苏怀镜的额头抵着他后颈,烫得吓人。他低声说:“再忍会儿,还没完。”
那三人是从皇城高墙上跳下来的。
银甲,面具,落地时膝盖微弯,没发出声音。为首的那个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玄铁做的,上面刻着蟠龙纹。雨水顺着牌子流下来,在边缘汇成一线,滴在石板上。
陈砚舟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种纹路,和父亲留下的龙纹令残片一模一样。只是这块更完整,更冰冷,像是专门用来锁人的。
三人呈扇形散开,没拔武器,也没说话。为首的那个把牌子往前一递,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平得像念公文:“血纹容器,随我们面圣。”
陈砚舟没动。
他站在原地,右手握着钢笔刀,左手扶着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眼睛,他眨了一下,视线模糊了一瞬。
然后他笑了。
“面圣?”他说,“你们配吗?”
话音落,他动了。
左脚猛地蹬地,黑伞甩手扔出,直奔左侧那人面门。同时整个人往右斜冲,钢笔刀划出一道弧线,直取中间那人的咽喉。
那人反应极快,抬手格挡,掌心拍出一层青光。刀锋撞上光幕,发出一声脆响,像是玻璃裂开。陈砚舟手腕一震,差点脱手。
他立刻收刀后撤,落地时脚下一滑,踩在积水里。苏怀镜在他背上晃了一下,差点摔下来。他伸手把她按紧,喘着气盯着对面三人。
刚才那一招,是镇魂诀。
朝廷特授的功法,专克异能者。练到高深处,能压制血纹共鸣。这三人掌心都有符印,说明不是普通捕快,是清剿用的死士。
他把钢笔刀转了个方向,刀刃朝下。雨水顺着笔杆流进袖口,凉得刺骨。
“我母亲逃了一生。”他盯着为首那人,“我父亲死在‘叛国’名下。现在你们拿着块铁牌子,让我去见那个——用三百孩子喂龙的人?”
那人没回答。
只是抬起右手,掌心青光更盛。另外两人也同步抬手,三人站成三角阵型,封锁了他的退路。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陈砚舟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血纹在皮下跳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他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清醒了一点。
他不能硬拼。
这三人明显受过训练,配合默契,又有镇魂诀压制血纹。他现在带着苏怀镜,动作受限,正面交手必败。
但他也不能跑。
这三人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露面,就会一直追。苏怀镜撑不了太久,必须找个地方让她缓过来。
他慢慢往后退,靠向那道通往地面的裂口。雨水从上方流下来,在石壁上形成一道水帘。他背对着光,身影藏在暗处。
“最后说一遍。”为首那人往前踏一步,“交出容器,随我们走。否则——格杀勿论。”
陈砚舟低头看了眼背上的苏怀镜。
她闭着眼,嘴唇发紫,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药箱挂在腰侧,已经破了,银针撒了半路。他记得她以前说过,这些针都浸过药,能稳住血纹反噬。
可现在,全没了。
他抬起头,笑了。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他问。
三人没答。
“她是医学生,救过三十多个人。她怕血,可每次我都看见她蹲在尸体旁边记笔记。她给我做过七次解毒,自己却中了三次孢子毒。”他顿了顿,“现在她快不行了,你们让我带她去见一个杀人犯?”
为首那人掌心青光微微颤动。
“任务是任务。”他说,“容器必须回收。”
“容器?”陈砚舟冷笑,“我不是容器。我是陈砚舟。”
话音落,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向身后的石柱。
那根柱子早就裂了,这一脚正中裂缝。轰的一声,整根柱子断裂,上方一大片石板塌了下来,直砸三人头顶。
三人立刻分头闪避。
就在他们跃开的瞬间,陈砚舟冲进了水帘,顺着裂口往上爬。碎石不断掉落,他一手抓着岩壁凸起,一手托着苏怀镜的腿,拼命往上顶。
雨水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他听见身后传来喊声:“目标往东!追!”
接着是脚步声,踩着积水快速逼近。
他爬到出口边缘,翻身上来,滚进一处废弃的御花园。地面全是烂泥,他趴了一会儿,才把苏怀镜轻轻放下来。她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手指抽搐了一下。
他掏出钢笔刀,割下一段伞骨,插进泥里当标记。又撕下衬衫一角,裹住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正在发黑的伤口。
远处传来铁靴踏地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皇城城墙就在百步之外。墙头挂着几盏防风灯,被风吹得摇晃。他知道那里有巡逻队,但也有排水口,能通到外城。
他必须过去。
他把苏怀镜背起来,贴着花坛边缘往前挪。雨水把衣服全打湿了,每走一步都像拖着铁链。血纹在手臂上跳动,越来越烫,像是要烧穿皮肤。
系统又震了一下。
【检测到高强度追踪术波动】
【来源:三名偃武使】
【距离:一百五十步】
他加快脚步。
刚绕过一座假山,前方突然亮起一道光。
不是火把,是掌心的青光。
为首那个偃武使站在三丈外,手里还举着那块玄铁令牌。雨水顺着他的面具流下来,在下巴处滴落。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对准陈砚舟。
压迫感瞬间袭来。
陈砚舟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咬着牙撑住,把苏怀镜往身后拉了拉。
“最后一次机会。”那人说,“放下她,你还能活。”
陈砚舟喘着气,抬起左手,钢笔刀在指间转了一圈。
“你们听不懂人话?”他说,“我说了,我不是容器。”
他猛地将刀锋划过掌心,鲜血涌出。血纹瞬间暴涨,红光顺着血管爬上脖颈。他一脚踩进泥里,往前冲。
那人抬手,青光迎面压来。
陈砚舟侧身躲过,左手一扬,伞骨飞出,直取对方眼睛。那人偏头,伞骨擦过面具,发出刺耳声响。
他趁机逼近,钢笔刀直刺咽喉。
那人终于拔武器了。
一把短戟,从腰间抽出,横档格挡。金属相撞,火花四溅。陈砚舟借力后跳,落地时脚下一滑,单膝跪进泥水里。
苏怀镜从他背上滑下,倒在一边。
他想伸手去拉,可背后风声骤起。
另外两人赶到了。
三人再次站成三角阵,掌心青光连成一片,空气中压力倍增。陈砚舟感觉呼吸困难,血纹被压制得几乎熄灭。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血,雨水冲刷着伤口,血丝在泥水中散开。
“你们以为,”他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就你们有任务?”
他抬起钢笔刀,对准自己的心口。
“我也有的。”
刀尖抵住皮肤,轻轻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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