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
“审判，才刚刚开始。”
孙悟空冰冷的话语，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广场上每一个神仙鬼差的心头。
那些刚刚还不可一世，享受着万民香火的神明，此刻全都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一跺脚，封锁天地！
这是何等霸道，何等恐怖的神通！
城隍瘫坐在冰冷的木台上，官袍上沾满了烂菜叶和污泥，头顶的乌纱帽歪向一边，狼狈到了极点。
他看着那个拎着棒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猴子，最后的理智被恐惧彻底吞噬。
他知道，求饶没用，逃跑无望。
唯一的救命稻草，只剩下那虚无缥缈，却又压了三界无数年的名头！
“你……你不能动我！”
城隍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指着孙悟空，发出了歇斯底里，色厉内荏的咆哮。
“孙悟空！你看清楚！本官乃天庭玉帝亲口敕封的正八品城隍！执掌一方水土，受天条庇护！是正神！”
他拼命地挺起胸膛，试图找回一丝神明的威严。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就是公然与天庭为敌！你这是在挑战天威！玉皇大帝绝对不会放过你！天庭的雷罚，会让你形神俱灭！”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陷入疯狂的村民们，也下意识地安静了一瞬。
天庭。
玉皇大帝。
这两个名号，对凡人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他们可以恨这些身边的土地、山神、城隍，但他们不敢去质疑那高高在上的天。
人群边缘，玄奘那张苍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挣扎。
他快步上前，对着孙悟空的背影急切地喊道：“悟空！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他毕竟是天庭正神，有天条戒律在！你若杀官，便是逆天！这取经路上，我们将再无宁日啊！”
“天威？天条？”
听到这话，孙悟空笑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得无比轻蔑，无比讽刺。
他没有看城隍，也没有理会玄奘，而是将金箍棒指向台下那成百上千，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
他的话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你跟我讲天威？”
“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天庭的威严，管得了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蛀虫吗？！”
“你跟我讲天条？”
孙悟空的金箍棒猛地一顿，直指天空那尚未消散的罪证影像。
“如果天条真的有用，那高老庄的百姓，何至于被你们这群披着神皮的畜生，整整欺压了三年！”
“那个被你们毒水害死的孩子，天条救他了吗？！”
“那些被你们冰雹砸毁的麦田，天条赔他们了吗？！”
一声声质问，一句比一句更重，一句比一句更响！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城隍的心口，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台下的百姓们，听着这番话，看着那个为他们发声的身影，刚刚因为“天庭”二字而产生的畏惧，瞬间被更狂暴的愤怒所取代！
“说得对！”
“天条在哪儿？！”
“我们家破人亡的时候，天条在哪儿？！”
“狗屁的神仙！狗屁的天条！”
玄奘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百姓们的苦难，再看看那些神仙的罪证，听着孙悟空这番诛心之言，他心中那套“神佛慈悲，天道公正”的理论，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裂痕。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天条若公，何来此等冤屈？
佛法若灵，何以不度此等恶神？
高台上，孙悟空不再理会旁人。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阴沉的苍天，话音如滚滚雷霆，响彻云霄！
“听好了！”
“天庭管不了的事，我来管！”
他猛地收回手，金箍棒的另一端，重重指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城隍，以及他身后那群鬼哭狼嚎的神仙鬼差。
每一个字都像是审判的铁锤，狠狠砸在所有存在的元神之上！
“佛门不敢渡的恶，我来除！”
孙悟空眼中金光大盛，环视全场，从台下那些茫然、愤怒又带着一丝希冀的凡人，到台上那些绝望、恐惧、颤抖的神明。
他一字一顿地，宣告出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法则！
“从今天起，在我孙悟空的规矩里！”
“没有神佛！”
“没有妖魔！”
“只有善恶！只有功过！”
这石破天惊的宣言，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一直站在他身后，扮演着忠心护卫角色的猪刚鬣，此刻都忍不住浑身一颤，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夹杂着狂热与崇拜的注视，望着他主人的背影。
这才是真正的大圣！
这才是真正的齐天！
孙悟空举起了金箍棒，指向那罪孽最深重的城隍，说出了那句将要颠覆三界秩序的话。
“神佛犯罪，与妖魔同罪！”
“今日，我便代这不公的天……”
“行这该行的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言出法随！
天地，为之色变！
“轰隆——！”
孙悟空体内，那因为净化金池、收服黑熊、硬刚观音而积攒的海量功德金轮，在这一刻疯狂转动！
高老庄上空，那片凝聚了百姓三年血泪、无尽怨恨的“怨气华盖”，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瞬间引动！
怨气，在这一刻不再是污秽。
它被功德之力强行转化，化作了最纯粹，最原始，也最暴烈的——赏善罚恶之气运！
无穷无尽的金色气运，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高台之上，涌向孙悟空的头顶！
金光汇聚，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最终，在成千上万道震撼、敬畏、恐惧的注视下，所有的金光汇聚成型！
一道煌煌如日，威严甚至盖过了九天神雷的金色法旨，凭空出现在孙悟空的头顶之上！
那法旨之上，没有多余的文字。
只有四个由最本源的大道符文，凝聚而成的滔天大字！
【赏善罚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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