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苏醒与明显好转,让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驱散了大半。
四人再次仔细检查了各自状态。叶凡虽未痊愈,但根基已稳,战力恢复约六七成,且对“寂灭”死气的抗性大增,甚至能小幅度利用其淬体。天机子、星寰长老、敖战消耗巨大,伤势不轻,但也算稳住了。
“此地死寂之气无处不在,久留有害无益,必须尽快找到离开之法。”天机子环视灰败的荒原,“叶小友,你方才说,碎片有所指引?”
叶凡点头,再次握紧三块契约碎片,闭目凝神。这一次,碎片间的共鸣清晰了许多,一股微弱的、带有明确方向感的波动,指向荒原的某个方向——并非之前推测的深处,而是偏东南。
“感应加强了,在那个方向。距离……无法精确,但至少数百里,甚至更远。波动源似乎与‘契约’有关,但气息有些……古老沉寂,不像是活物或出口。”叶凡睁开眼,指向东南。
“无论如何,总比在此地漫无目的强。”敖战活动了一下筋骨,“有方向就好办!走!”
星寰长老却比较谨慎:“叶小友,可还能感知到那方向的危险程度?”
叶凡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碎片指引本身似乎并无恶意或危险预警,但……这片荒原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我怀疑,那波动源头,可能是某个与‘契约’相关的……遗迹或残骸。”
遗迹?众人心中一凛。在这等绝地中的遗迹,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未知与风险。
“去看看吧,小心为上。”天机子最终拍板。他取出罗盘,试图再次定位,但此地法则诡异,罗盘指针乱转,只能勉强结合叶凡的感应,大致确定东南方向。
四人稍作整顿,便朝着东南方进发。依旧是敖战开路,叶凡居中感应,天机子和星寰长老殿后警戒。
行走在死寂荒原上,除了自身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灰色的砂砾在脚下发出单调的摩擦声,形态各异的怪石投下扭曲的影子,构成一幅永恒不变的荒凉画卷。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和无处不在的死寂之气,让众人的灵力恢复变得异常缓慢,甚至需要时刻消耗灵力抵抗死寂侵蚀。
前行约莫百余里后,地形开始出现变化。平坦的砂砾地逐渐被更多、更巨大的风化岩山和沟壑取代。偶尔能看到一些更加巨大、保存相对完整的金属或石材结构残骸半埋在砂砾中,上面铭刻着早已模糊不清、风格奇异的符文或图案,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造物。
“这些……很可能是上个纪元遗留的废墟。”星寰长老观察着一根斜插在地、高达数十丈、通体暗沉如铁的巨柱,上面隐约可见星辰与某种巨兽搏杀的浮雕,充满了蛮荒古老的气息。
叶凡体内的契约碎片,此刻波动愈发明显,指引也更加清晰,指向前方一片被数座高大岩山环抱的低洼盆地。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寂灭”死气似乎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形成淡淡的灰色雾气,萦绕在岩山之间。雾气带有更强的侵蚀性,连敖战的气血灵光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小心,这雾不简单。”天机子提醒,罗盘清光扫过,稍稍驱散靠近的雾气。
四人更加警惕,放缓速度,终于来到了那片盆地的边缘。
向下望去,盆地内景象令人震撼。
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完整遗迹,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一击轰出的陨石坑!坑底遍布着焦黑琉璃化的痕迹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而在巨坑的边缘,散落着许多相对完整的建筑碎片——断裂的巨柱、崩塌的穹顶、破碎的浮雕墙壁……风格与外面所见类似,但更加宏伟,显然这里曾经是一处重要的所在。
而在那些建筑碎片环绕的中心,巨坑的边缘地带,赫然矗立着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高达百丈的方形石台!石台通体由一种暗青色的、非金非玉的未知材料筑成,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极致的金色符文!尽管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侵蚀,那些符文大部分已经黯淡,甚至剥落,但依旧散发着一种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古老威严气息。
叶凡手中的三块契约碎片,在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欢呼般的强烈共鸣与灼热感!所有的指向,都汇聚于那座青色石台!
“就是那里!”叶凡低声道。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去探查时——
“吼……”
一声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嘶吼,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蓦然响起,回荡在盆地之中!
紧接着,盆地内那些焦黑的土地、扭曲的金属、甚至散落的建筑碎片阴影中,缓缓“站起”一道道身影!
那些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浓郁的“寂灭”死气、残留的怨念以及某种不散的执念凝聚而成!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依稀保持着人形,身着残破古甲;有的则完全扭曲,如同融合了多种生物特征的怪物;还有些干脆就是一团翻滚的灰雾,中心闪烁着猩红的光点。
它们没有生命的气息,只有纯粹的死亡、寂灭与对一切生者的憎恨!数量之多,几乎布满了整个盆地底部,密密麻麻,不下数百!其中几道体型格外庞大、气息格外凝实的身影,散发出的威压,竟不亚于炼虚期!
这些,恐怕就是当年在此地陨落、又被“寂灭”法则和怨念侵蚀,转化为不生不死怪物的……上古亡魂!
它们空洞或猩红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盆地边缘的叶凡四人,嘶吼声变得更加密集、更加暴戾!
显然,这片遗迹,有着不容活人踏足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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