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闻声，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后厨方向喊了一嗓子：“岚姐、岚姐……”
刘岚应声从后厨出来，一边走一边用腰间的围裙擦着湿漉漉的双手，利落地接过了何雨柱手里的活计。何雨柱朝她感激地点点头，便跟着赵秘书匆匆朝办公楼走去。
赵秘书领着何雨柱，一路径直来到了轧钢厂会议室。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坐着好几位领导——聂书记、邓秘书、杨厂长、李主任，连张秘书也在。许教授则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见他俩进来，目光立刻锁定在何雨柱身上，随即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混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捅了马蜂窝了吗？哈哈哈……”
何雨柱被笑得一脸茫然，站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满屋子人，讷讷地问：“许教授，这……这是怎么啦？”
许教授好不容易止住笑，脸上却仍是掩不住的促狭与赞赏：“你小子厉害啊，胆子够大！蝗虫、蛆、蚯蚓、蝎子、蜈蚣这些昆虫养鸡鸭，我们农业界早就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鸡鸭吃这些昆虫长大肉结实还不会生病。可就是没人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一旦有人想提起，立刻就会跳出来无数人围攻，口水都能把人淹死，搞得我们这些搞农业、畜牧业研究的投鼠忌器，寸步难行。”
他端起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重重放下，声音也跟着扬高了几分：“你倒好，一纸申请报告直达天听，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你等着吧，从今天起，现在他们不敢来直接找你麻烦，但是轧钢厂和报纸上你老何家祖宗十八代都别想安宁了！”
何雨柱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会议室里，只有许教授洪亮的余音在回荡，聂书记低头喝茶，杨厂长与李主任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何雨柱被许教授描述的场景吓着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教授您把这个项目带去学校研究？既然你们之前就有过大量研究，学校有专业的高材生，研究起来肯定更便捷。
许教授哼了一声：刚夸你两句，就又畏首畏尾了？学校是什么地方？你想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吗？天天在养殖场里吵架，学校还怎么做学问搞研究？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聂书记和杨厂长，继续说道：
轧钢厂是什么地方？那是拿着枪的当兵的在管！这里还有一群等着要吃肉的工人。在那些读书人眼里，再有辱斯文，他们也不敢来这里闹事。这群当兵的和要吃肉的工人，就能活撕了他们！
这些利国利民的项目，在学校搞不成。但在你们这个环境里，只要你们自己不掉链子，没人敢进来搞破坏！
聂书记和杨厂长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尴尬地把目光飘向会议室窗外。许教授这话说得确实在理——他们轧钢厂两位最主要的领导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说当兵的一点都没错。至于厂里这几千号工人，可不就是天天盼着能吃上肉么？
许教授这个比喻虽然贴切，可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就好像是他们两个把轧钢厂经营成了土匪窝一样。
聂书记轻咳一声，杨厂长摸了摸鼻子，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哭笑不得。
而李主任和三位秘书听到了许教授这番话，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肩膀微微发抖。
许教授看着憋得辛苦的李怀德，故意板起脸说：想笑就笑，怕他们干什么？他们难道还敢在轧钢厂搞一言堂不成？难道轧钢厂真成了土匪窝了。
噗嗤——
李怀德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三位秘书也终于放开声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会议室，连带着聂书记和杨厂长也摇头失笑，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笑了几分钟后，聂书记把茶缸重重拍在会议桌上：严肃点，还在开会呢！说完自己却先无奈地摇了摇头。
笑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张秘书开口问道：那教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许教授喝了一口水，神色认真起来：这个项目我和我的学生们以前也提过，但刚提出来就被校长否决了。校长担心会把好好的学校弄成整天吵架的修罗场，对教书育人不利。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力不从心的无奈：现在你们轧钢厂提出来了，他们不敢进轧钢厂来闹。只要你们轧钢厂的主要领导能顶住文学界的压力，在轧钢厂搞这个研究，他们就奈何不了你们。这个项目就能大成功。到时候，也许老百姓家里就能吃上鸡鸭了。
许教授说完，大家都看向了聂书记和杨厂长。
聂书记挺直腰板，目光炯炯：老杨，你怕不怕？我当初手里没家伙，拿着一把木刀就冲上了打鬼子的阵地，跟小鬼子拼刺刀。想当初还是饿着肚子，我觉得能让老百姓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有什么好怕的！杨厂长一拍桌子站起来，当初我挑着根长矛，照样把鬼子捅了几个窟窿。那时候别说吃肉，能让我吃饱土豆就谢天谢地了！现在为了让大家吃上肉，这点骂名怕什么！赶来轧钢厂闹事，看我不架起机枪突突了他们......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许教授看着轧钢厂会议室中的小团体，领导有担当、有包容、有不惧任何压力的勇气。
而年轻一代，有想法，有行动，有努力，更有不受任何约束的创新。
这些东西本应该出现在学校，在教书育人的场合。可是却出现在了轧钢厂，这群兵痞和 大多大字不识的工人之间。
这让他深深的无奈和担忧，学术界再好守旧下去，等着越来越多的学术成果出现在类似轧钢厂的团队中。
到那时只怕学术界即将迎来硬洗牌。他好像已经听到了旧学术堡垒在新技术浪潮冲击下，发出的碎裂之声。
许教授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继续说道：“你们想听你们书记和厂长的革命史，你们再找机会和时间。我来这里最重要的是想跟你们这个研发团队申请一下，就是能不能让我的学生们也参与到你们的研究中来。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学校里面的娃娃参与进来，他们也还是一群有着赤子之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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