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棂将暮春的暖阳晒成细碎的金箔，落在紫檀木桌案上。林雨瑶半倚在铺着青缎软垫的玫瑰椅里，指尖刚触到汝窑白瓷茶杯的边缘，便觉一丝温润顺着指尖漫上来。
“小姐，茶好了。”翠柳捧着黑漆托盘，小心翼翼地将茶杯往她手边又挪了半寸，鬓边的银钗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
她垂着眼帘，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留意着林雨瑶的神色——这几日小姐染了风寒，眉宇间总带着几分倦意，如今总算能坐起身来，气色也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林雨瑶端起茶杯，杯沿抵着下唇轻轻呵了口气，先是凑近鼻尖细嗅。初闻时是清浅的茶香，混着雨后新茶的鲜灵，再深吸一口，竟还能品出几分蜜甜，仿佛把整座春日茶山都揉进了这一盏茶里。她忍不住弯了弯眼，声音里带着刚病愈的轻哑，却满是惊喜：“这茶好香呀？”
“嗯，”翠柳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托盘边缘的缠枝纹，“这茶还是少爷上回托人从江南带回来给您的。说是狮峰山的明前龙井，特意请茶农亲手炒的，总共也没多少。这几天您病着，厨房只敢给您炖些清淡的汤药，我瞧着这茶叶还封在锡罐里，没敢动，今日见您精神好了，才想着拿出来沏上。”
林雨瑶听着，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暗纹，抬眼看向仍站在桌旁的翠柳。这丫头自她穿来这异世，便一直跟在身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从没有过半分懈怠，更不像书中描述伯府里其他丫鬟那样，总爱揣着些小心思。书中也曾写过，翠柳是个忠心护主的，后来为了护她，还丧身伯府。
“翠柳，你坐下，也给自己倒一杯。”林雨瑶朝对面的椅子抬了抬下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跟相熟的朋友说话。
翠柳却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抬眼，连忙摆手：“小姐，这可不行！奴婢是下人，哪能跟您同坐喝茶？传出去要是被管家或是老夫人知道了，可是要坏了规矩的！”她说着，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里满是惶恐，仿佛林雨瑶这话是什么天大的僭越。
林雨瑶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深知这古代的尊卑礼教森严，主子和奴才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林雨瑶”，从现代来的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等级差异。更何况，翠柳待她真心，她也不愿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生分。
“翠柳，”林雨瑶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你是我的人不？”
翠柳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是！奴婢从进府那日起，就只认您这一位主子，这辈子都是您的人。”
“那你听我的不？”林雨瑶又问，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不失温和。
翠柳被她问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又带着点委屈的神色，轻声说：“小姐看您说的，奴婢是您的人，自然是您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便是生死相随，也绝无二话。”
“那好，”林雨瑶立刻接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我的，就坐下喝茶。”
翠柳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规矩不可破”，比如“奴婢不敢”，可话刚到嘴边，就被林雨瑶轻轻打断了。
“你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林雨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而且，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死板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跟着我的人，不必总是这么拘谨。听话，坐下。”
翠柳看着林雨瑶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在这林府待了这么多年，去，虽说林府善待下人，但是做下人的都按规矩做事，还是头一次听主子这么跟她说“不必拘谨”，还让她同坐喝茶。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那些顾虑都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半边身子挨着椅面坐下，姿态依旧带着几分拘谨，却比刚才放松了些。
她拿起桌上的另一只白瓷茶杯，提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杯茶。茶水清澈透亮，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像一片片嫩绿的羽毛。翠柳端起茶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香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几分清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心尖都发颤。
这不止是茶香啊。翠柳放下茶杯，垂着眼帘，眼底悄悄泛起了一层水汽。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穷，被卖进侯府当丫鬟，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却没想到能遇到林雨瑶这样好的小姐——不摆架子，不苛待下人，还把她当成“自己人”。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正捧着茶杯细细品味的林雨瑶，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小姐啊。往后，就算是为了小姐，她也愿意付出一切。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茶杯里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混合着淡淡的兰花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暖得让人心里都软软的。
二人正惬意地喝着茶，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闲适。就在这时，杨嬷嬷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微微欠身，对着二小姐恭敬地说道：“二小姐，前厅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夫人特意让我前来请您过去用餐呢。”二小姐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亮，随即问道：“嬷嬷，哥哥他回来了吗？”
杨嬷嬷连忙回答道：“回二小姐的话，少爷他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回院子更衣呢。等您到了前厅，估计少爷也就到了。”二小姐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去。”
林雨瑶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前厅，一进屋便看到那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菜。她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古代人还真是挺厉害呀，看这些菜品，不仅色泽搭配得十分诱人，而且香气扑鼻而来，色和香这两方面都已经达到了极致，只是不知道这味道到底怎么样呢？她心里充满了期待，一会儿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这些美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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