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瓷堂闭馆的铜铃刚响过第三声，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福建水吉镇的老茶农，背着竹篓，手里捧着只新出窑的建窑盏，盏沿还带着窑火的余温。“今年的春茶刚采完，煮茶时见兔毫纹活了。”他掀开盏盖，茶汤里的褐色纹路正游动着，渐渐连成幅简易地图，指向浙江天目山的方向，“茶先生的笔记里提过，天目山藏着‘曜变盏’，是墨瓷术的最后一块拼图，说‘曜变能映万物，却独映初心’。”
赵晓的银簪突然从展柜里轻轻颤动，簪头的光与盏内的兔毫纹呼应，在墙上投出更清晰的路线：从景德镇出发，经杭州，沿天目溪上行，终点是座古寺的残窑。“看来沈先生他们当年也没找到。”林默摸着下巴笑，《墨瓷合璧全书》的最后一页，果然有片空白，边缘画着个小小的曜变盏轮廓。
夏野翻出铜尺，尺身的刻度突然与地图上的距离重合，“大概要走三天，古寺附近有建窑的老矿，茶农说那里的土能让墨色泛星光。”周深已经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对着老茶农的竹篓——里面除了茶饼，还有两只迷你瓷猫，黑的像墨影，红的像窑影，“这是茶先生的后人捏的，说‘路上有它们作伴，不孤单’。”
爷爷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端着刚炖好的瓷泥排骨：“我就知道你们闲不住。”他往每人包里塞了罐新调的天青墨，“曜变盏怕燥，用这墨汁养着，能显真容。对了，把笔筒带上——它跟七脉都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四人拎着背包走到门口时，夕阳正把墨瓷堂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的群山连成一线。周深举起相机，镜头里，展厅中央的蔷薇纹笔筒正对着群山的方向，瓷面的光在夕阳下泛着涟漪，像在挥手说“下一站，天目山见”。老茶农站在巷口挥手，竹篓里的瓷猫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像在点头附和。
墨影和窑影突然从屋顶跳下来，叼住林默的裤脚往车上拽——它们早就蹲在后备箱里了，爪子旁还放着那半块没吃完的瓷泥排骨。“看来是早就打包好行李了。”赵晓笑着打开车门，银簪的光在车头引路，与天边的晚霞连成道温柔的弧线。
发动汽车的瞬间，周深的相机自动按下快门，拍下最后一张墨瓷堂的夜景：匾额的“墨瓷”二字在灯笼下泛着光，展厅的窗缝里漏出七脉信物的光晕，像谁在屋里留了盏灯，等着他们回来续写故事。
车里的茶香混着墨味，爷爷塞的天青墨在罐里轻轻晃动，像在说“别急，慢慢走”。赵晓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突然想起沈砚秋笔记里的一句话：“最好的传承，是让未完的故事，总有勇气继续往下写。”
前方的路隐在暮色里，但银簪的光始终亮着，像枚永不熄灭的火种——带着墨香，带着瓷韵，带着一整年的温暖，还有无数个“未完待续”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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