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鳅号在辟水剑魄的庇护下冲破雷池残云，船体焦黑的雷击木上仍残留着与镰刀魔搏杀时的暗红血痕。叶残生立于船首，新得的剑魄之力如清流涤荡经脉，暂缓了镇海印的反噬，但怀中那截“孤舟”断剑却隐隐震颤，与凌无赦残魂所化的冰晶产生共鸣。凌素心展开星图，南方海域标记的“归墟之眼”被猩红朱砂圈出，旁注古篆小字：“万物终焉，因果轮回”。泊舟客调整风帆，望着铅灰色海面蹙眉：“传说归墟是连深渊巨鲸都能吞噬的绝地，这星图指引当真无误？”
三日后，船只驶入一片死寂水域。海面平滑如镜，却无风无浪，连惯常追随船尾的飞鱼也消失无踪。空中积压着暗紫色云层，云隙间透出的光线扭曲如蛇，仿佛天穹已被人撕开裂隙。凌素心以罗盘测位，发现指针竟同时指向四面八方：“此地时空已然紊乱，须臾可能相隔千年。”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沉闷撞击声——一具身着靖海司制式铠甲的浮尸擦过船舷，其胸口烙印的“渊”字焦黑如炭，显然是被极高温度灼伤。
泊舟客以长竿挑近尸身，惊见其铠甲内里竟裹着新鲜海藻，仿佛刚被深海急流卷上水面。“是‘时空浮尸’……”凌素心翻动《镇魂典》，指出归墟边缘常现异象，“这些尸体可能来自不同年代，因空间折叠而汇聚于此。”叶残生俯身细察，发现尸身指尖紧扣一枚玉珏，其上刻着靖海司高级将领的焰纹徽记——正是凌无赦亲卫队的信物！他试图掰开手指取玉，尸身却骤然睁眼，瞳孔中映出渊鲸古舰沉没时的滔天烈焰，喉间挤出嘶哑遗言：“将军……血咒……不可逆……”随即化作飞灰消散。
正当三人惊疑之际，海面突然隆起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水流，而是无数破碎记忆的光影残片：凌无赦手持长戟独战鬼渊使者、渊鲸古舰龙骨断裂时迸发的雷暴、守礁人少女阿垚在磐石岛礁石上刻下的古老图腾……这些幻象如潮水涌向黑鳅号，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叶残生急运辟水剑意，青芒如伞撑开，勉强抵住记忆洪流的冲击。凌素心则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甲板画出“定魂阵”，厉喝：“归墟在吞噬过往执念，紧守灵台！”
混乱中，怀中断剑“孤舟”自主飞起，剑尖直指旋涡深处。叶残生福至心灵，将凌无赦残魂所化冰晶覆于剑身。刹那间，断剑迸发刺目银光，一道横跨海天的记忆长廊轰然展开——十年前渊鲸古舰沉没真相终于揭晓：当日凌无赦为护幼弟，自愿承接鬼渊“血蚀咒”，以己身为容器封印古舰核心的“渊主意志”。她将叶残生推入救生舱前，亲手折断随身佩剑“孤舟”，嘶声道：“待你集齐七剑魄……斩断归墟因果……”画面至此戛然而止，长廊尽头浮现一座由龙骨搭建的祭坛，坛心悬浮着一枚暗紫剑魄，其形如裂瞳，正是“轮回”剑魄！
然而祭坛四周盘踞着扭曲黑影，为首者竟是净海营哨官与鬼渊使者的融合体！它半身覆盖骨质鳞甲，半身流淌漆黑黏液，狞笑道：“渊主已候多时……尔等残魂正是开启‘万噬大阵’最后一道祭品！”无数被血咒控制的靖海司旧部从虚空中踏出，手持锈蚀兵刃围拢而来。叶残生怒极长啸，锈剑“斩浪”与断剑“孤舟”交叉胸前，辟水剑意与初觉醒的轮回之力交汇成青紫双色光龙，直贯敌阵！
就在光龙即将撕碎融合怪物的刹那，祭坛中央的暗紫剑魄突然睁开一道竖瞳！瞳中映出的并非当下战局，而是黑鳅号驶入归墟前的一幕：泊舟客在风暴角暗中将一枚鬼渊骨符钉入船板，凌素心星图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书小字：“献祭至亲，可得轮回”……
叶残生心神剧震，剑势稍滞。融合怪物趁机狂笑：“你以为同行者皆可信？”漫天黑雾吞没光影。
（第七十七章·完）
喜欢绣剑鸣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绣剑鸣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