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稍小的小侍喊着话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门口。
他看到里头的场面,特别是看到趾高气扬的杨星云,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被愤怒取代。
又是他!他又来欺负公子!
小侍气得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但他现在顾不了太多,想先把消息说出口:“公子,前院……”
杨星云被打断,极其不悦地扭头呵斥:“没规矩的东西,滚远点!”
他看到这个小侍没规矩的怒瞪他,眯了眯眼,转头对杨景和嘲讽:
“原来这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是哥哥身边的秋吉啊,看来哥哥不太会管教下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仆随主人。”
秋吉被骂的脸色一白,听见还连累公子被骂,气得嘴都哆嗦了起来。
杨景叹了口气,并未责怪。
他用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开口:“秋吉是我的人,有没有规矩,自有我教导,就不劳弟弟费心了。”
话一出口,就让一旁的杨星云冷嗤了一声。
随即,杨景和转向秋吉,语气放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
秋吉见公子维护他,心中一暖。
他压下对杨星云的不满,兴奋的开口:“公子,相府来提亲了!来的不止是相府大小姐和媒人,相府主君也来了!家主现在在前厅接待!礼数可周全了!”
这个消息一出口就像一块大石投入平静的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杨星云脸上的得意和讥讽霎时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他睁着一双杏眼难以置信的看向秋吉,接着他的心口涌上了一丝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杨景和到哪都是这样的好运气?
相府居然如此重视于他,就因为他是嫡子吗?
杨景和闻言,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意外。
他怔了怔,想起了那日看到的徐春明,脸上有些不自然。
“原来如此。”他轻轻颔首,继而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庶弟,嘴角弯起,“方才弟弟说,为兄和这位病弱的妻主相配?”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不失力量:“现今看来,弟弟说的不错。相府主君亲自前来全此礼数,可见相府的守礼周到,也看出相府对妻主的慈爱关切。”
“而且妻主虽病弱,但品性纯正。能进入相府,侍奉妻主是为兄之大幸。但弟弟的那番言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知道我毅伯侯的庶子是个私底下妄议相府嫡女,对相府不满,甚至质疑相府诚意之人?”
杨星云被他这番温柔却字字珠玑的话打得脸色由红转白,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这时他想起了几天前在相府所受的屈辱,想到相府护卫强压他喂的药,想到徐春明冷漠的眼神……
杨星云终于再次感到害怕和恐慌。
他顾不得此时被最讨厌的人压得落于下风,只是留下一句“等着瞧”就匆匆离开了。
秋吉看着杨星云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终于感到解气了。
杨景和却只是淡淡的吩咐:“好了,消息传到了,退下吧,莫要去前院扰了贵客。”
“是,公子。”秋吉恭敬应声,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书房再一次归于寂静。
杨景和垂眸看向手中的书卷,却未再翻动一页,只是那握着书卷的手缓缓收紧。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看不清神情。
……
毅伯侯府正厅
毅伯侯杨昱亲自引着徐正君宋氏和相府嫡长女徐春璋入内。
她态度热络又讨好,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路说着客套话。
一旁的侧君张氏撑着笑脸,因为身份不够,只能站在一旁随侍。
双方分宾主落座,小侍上前奉上精致的茶点。
寒暄片刻,话题终于要落到今日的正题上。
徐春璋端坐在客座首位,肩背挺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她看向毅伯侯,直接开门见山:
“侯爷,今日我与父亲前来,乃是奉了家母之命,为舍妹徐春明求娶贵府的嫡长子杨景和做正夫。”
徐春璋的声音不疾不速,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家妹前番遭小人算计,身体略有违和,家母与我等皆疼惜甚深。又闻杨公子品行端方,故特遣我等前来,结这秦晋之好,以全两家的缘分。”
她的话语直接点明主题。
毫不避讳的提及到前段时间侯府庶子的算计。
同时也提及了相府对徐春明的重视和对侯府嫡子品性的认可。
态度看似平和,但话里话外都显示出了相府高高在上的姿态。
毅伯侯杨昱脸色僵了僵,压下心里对庶子怒火和对相府态度高傲的不满。
她重新堆起笑脸,接话:“可不是有缘分吗?贵府能瞧得上我家景和,是他的福气!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是……”
她的话语微顿,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只是听闻侄女的身体欠安,不知如今可好些了?景和那孩子性子虽好,但到底年轻,若是照顾不周,反而伤了和气。”
徐正君宋氏闻言,温和一笑,自然地把话接了过去:
“劳侯爷关爱,我在此先替小女谢过。不过春明的身体如此已无大碍,没有旁人陷害的话,只需静心调养些时日便可。贵府的嫡公子贤名在外,若能入府,是我家小女的福气,我徐氏也会对他视如己出。”
他的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一旁的侧君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
这相府真是欺人太甚。
徐春璋在一旁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茶沫,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侯府与相府若结了姻亲,自当会同气连枝,互为依仗。”
杨昱听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这场联姻如果能给侯府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么其他都不重要。
她热切的笑着:“得相府如此抬爱,真是我儿三生有幸。这门亲事,我们是一百个愿意,一切但凭相府做主!”
至此,提亲的目的在一片热络的氛围中达成。
接下来,就是交换生辰帖,商议具体纳采等六礼的流程了。
正厅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融洽了起来。
……
夜晚,毅伯侯书房
夜色渐深,书房里只点了几盏烛火,将毅伯侯的身影映得影影绰绰。
杨景和被侍女引来,安静的步入书房,对着书案后的母亲躬身行礼:“母亲安好。”
他的声音平稳清晰,仪态无可挑剔。
杨昱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姿容出众,一向省心的嫡长子,目光复杂了起来。
这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那早逝的父亲,她的正君。
他的父亲,曾是她年少时真心爱过的男子。
她满心欢喜的娶回家,两人也有过一段举案齐眉的时光。可惜随着她接二连三的纳侍,这样的时光就不存在了。
其实她不太明白,纳侍并不会影响他主君的地位,虽然后面她更偏爱颜色鲜艳、性情更娇媚的张氏,但对他还是有着一份不同。
可惜这个清雅温柔的男子太过善妒,心气太高,最终郁郁寡欢了。
想到这里,杨昱的心中有些恼怒,又有些连她也不愿深究的愧疚,但马上就被更现实的利益和考量所取代。
“景和来了,坐吧。”杨昱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语气算得上温和,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景和依言坐下,肩背挺直,双手置于膝上。
杨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今日相府来提亲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吧。”
“是,儿子听闻了。”杨景和轻声应道。
“嗯。”杨昱直接切入主题。
“相府的嫡次女,虽然身子弱了点,但门第尊贵。她的母亲没有到场,但主君和嫡长女亲自来了,也足以见诚意。更何况,在发生那件事后,还能许你正君之位,对你,对侯府已经是极好的了。为娘已经应下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杨景和的反应,见他依旧沉静如水,便继续道:“婚约定在了两个月后。时间虽紧了一些,但你之前原本就在筹备婚礼,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当然,时间虽紧,可为娘也不会委屈了你。”
杨景和低垂着眼眸,遮住了眸中的神色,只温顺的应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杨昱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又觉得他这般过于顺从,心里觉得他有点没骨气。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至于你与成安侯嫡女的那桩婚约,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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