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一片寂静,在经历了一整夜的急救,这几天的伤者已经基本恢复。
与水沫闲聊间就一同跟着彩墨开到了这里,回过神时柳惠惠都有些意外。
彩墨只是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医务室,直到众人的目光顺着她的朝向望去才大致明白,因为…那张病床上正坐着一名身上缠纱布的少女,她的模样并不是魔法少女的姿态,常态的真貌一览无余。
少女面相看起来有些高冷飒爽,一头整齐的黑色及腰长发披散着,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的病号服。
“这是…谁?”
水沫都有些迷茫,所有人都不是很清楚彩墨为何要来探望这么个人。
少女的眼神还有些发愣,良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彩墨的到来,当看见彩墨时,她的眼皮微抬,显然很惊讶:“你…来了?”
“看傻子并没有意思,但我很乐意看傻子吃闷亏的样子。”
“实话说我只是在等三个字,我很好奇正义的『蓝绣球』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非不分。”
彩墨的语气中蕴含两分不屑,实际上她显然也真的没多关心伤势,只是出于单纯目的而来看一眼。
这句话就差把幸灾乐祸这四个字丢在对方脸上了,虽然偷听别人的对话不好,但这好像是…明目张胆的在后面听?
原来,她是蓝绣球?
只是,她到底是来探望还是挖苦的?怎么总感觉很矛盾呢?——凌悦黎都有些费解。
看着彩墨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蓝绣球的眉头微微锁起,似乎是在经历着纠结。
最终,她的眼里一垂,语气听上去像被抽走全身力气,低声吐出一句话:“谢谢…
谢谢你昨天治好被破坏的内脏。”
挤出这句话已经是榨干了她仅剩的尊严与勇气,说句实话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粉甜梦或彩墨了。
“不愧是正义使者,面子的确很大。”
“道个谢都叫的这么难听吗?”
彩墨的脸冷了下来,看起来根本就是无故发难,但字里行间却都充满了某种逼迫,就好像在说:『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既视感。
场面僵持许久,或许是察觉到了众人讶异的视线,彩墨缓缓转头看来,沉默几秒后开口:“有事?”
“没、没有,只是水沫似乎有话要和你说…”意识到现在都在自作主张的跟在彩墨后头,生怕被当成什么变态跟踪狂的柳惠惠慌张的摆了摆手,并后退一步让出水沫的身影。
看见水沫的那一刻,刚浮现出的那一抹细微鄙夷就如春雪般消融,眼皮抬起几秒后,表情就回归了宁静。
“走吧。”只是对着水沫留下一句话,彩墨便转身走出医务室,几秒后水沫才回过神,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凌悦黎自然知道接下来就是别人的私人空间。
身处于医务室,这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再看了看蓝绣球。
此刻的蓝绣球丝毫看不出前阵子维护粉甜梦时的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蔫了的茄子,精神状态恍惚不振。
“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可能是在病房里躺了一天一夜,蓝绣球时不时抚摸着被纱布包扎的腹部,忍不住向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凌悦黎搭话。
凌悦黎的脚步顿住,这一刻一阵微妙的氛围在病房里蔓延。
她不知道这个人与彩墨的过往,甚至都没怎么去了解彩墨这个好歹经历过几次作战的『同伴』。
但大概也能通过一些零散的情况猜出些什么,彩墨曾经和粉甜梦、蓝绣球乃至偶像团队『彩虹少女团』都是同一批的练习生,本该是走在同一条星途的团队。
可显然,彩墨似乎和她们相处的并不愉快,十有八九也有粉甜梦的挑拨离间,虽然无法断定,可凌悦黎就是有一种直觉,那段关系里受到伤害最多的说不定是彩墨。
“朋友…吗?“
凌悦黎不禁认真品鉴了一下这个词:说起来我和彩墨,目前算是朋友吗?
彩墨给她的感觉其实很好,虽然总是嘴上不留情面,可她从来都不做坏事,而且界限分明,让她对彩墨印象转折飞跃的应该还是…为了给水沫出气,她直接放弃第二考核。
至少,凌悦黎自己是已经把彩墨当做一个刚结识的朋友的。
“和她做朋友,会是一件很累的事。”
凌悦黎没有回答,但蓝绣球已经从她的神态感受到了结果,深呼吸一口气后,有意无意的开口道:“现在的她,我也看不懂,可以前的她会招人困扰。”
“喂…你该不会还喜欢背后嚼人舌根吧?”
柳惠惠对于这种突然说坏话的行为感到鄙夷,把蓝绣球和彩墨的印象对比她其实是更站彩墨这边的,忍不住开口怼了上去。
“嚼舌根吗……就当是吧。”
蓝绣球苦笑着,继续说下去:“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感觉她是个很好的人,总是热心体贴、无条件的关爱所有人。”
啊,又来了,彩墨都市传说《幻想time》——柳惠惠内心撇嘴,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这完全是胡扯。
“只是,时间久了就不对了,因为我…总感觉她很虚伪,因为她的一切关心和善举都是无条件主动的,她的好意全都是不顾当事人情况给予的,可既然这么上心…却完全看不见她真正对那些团队情况留意。“
“无论是经纪人商议的通报还是计划,她总是不那么留心,再加上她那几乎是无事献殷勤、却又不图谋的行为,渐渐的我们自然就开始反感她。“
蓝绣球很淡定的倾诉着,她又回想起自己被粉甜梦划伤腹部的那一幕,那种内脏都被切碎的痛苦感让她终身难忘,而当时自己被精灵发现时已经不见粉甜梦踪影。
她在医务室被痛苦折磨、治疗魔法根本无法在短期让她解脱,意识模糊之际是彩墨出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颜料填补了内脏的损坏后就转身离去。
当偏见、矛盾与恩情纠缠,这五味杂陈的心绪让蓝绣球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我们始终因为她的亲近而认为她是个伪善的人,而她始终想要用这种方式融入我们,我们的分歧点就出现在这里。”
“当粉甜梦出现的时候,我眼中的彩墨就像是被戳破了虚伪包装的人设,再加上二人同为吉他手的身份,这让我们不得不加重了针对她的偏见。“
“现在想想,彩墨曾自我辩解的陷害论或许是真的。”
她不禁哭笑,她是个自负的人,而粉甜梦的弱势恰好能激起她的保护欲和优越感,即便粉甜梦露出破绽,她也总是因那份对彩墨的气势而无条件站队,忽略了很多细节。
只有到最后被粉甜梦一击推向镰刃时,她才第一次认识粉甜梦,也是在彩墨出手对她援救时,她才推翻偏见。
“我看不懂她啊,根本看不懂,就是因为她置身事外又故作亲密的行事作风才会被嫌弃,而现在的总是她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可却莫名其妙的做一些多余的事…”
蓝绣球摇了摇头,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医务室内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她,而“虚伪”的彩墨却只是无条件的给予一次意义不明的帮助后就离去。
“说白了不还是你们看不起关心自己的人嘛。”
柳惠惠毫不客气的话语是如此一针见血,而紫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色。
至于凌悦黎,听着蓝绣球倾诉的这些话,她大概明白了蓝绣球说这么多的含义:“你……在劝我……不要与她来往?“
她的语气有一丝不确定,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蓝绣球最开始的那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但紧接着,回想起彩墨孤身一人的背影、水沫曾诉说的变化、蓝绣球对于偏见的审视…一股同情与愤愤不平的倾诉在心底酝酿,虽然凌悦黎没有表现出生气,可她还是语气淡定的打抱不平:“那不就是在劝我们…和以前的你们那样孤立她吗?“
蓝绣球沉默了,她不置可否。
“或许你是对的,因为无论是你或彩墨,彼此都没有真正试着接纳对方,最后因为种种因素将“无所谓”转变为了“嫌弃”。”
“也谢谢你让我了解了她一些,我想我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我认为她是个值得作为朋友的好人。”
是怜悯吗?是同情吗?或者是那玄乎的『人格魅力』?
都不是,此刻的凌悦黎似乎能体会到紫蝶偶尔挂在嘴边的“探究欲”和“好奇心”了。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想,如果以后还能见面的话,我想我会试着和她成为朋友。”
如果还能相会的话,不知道大家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的画面。
擦肩而过的友谊会化为种子埋藏于记忆的土壤,若命运的雨露再度落下,或许这颗种子能绽放出一个美好的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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