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算严格意义的人类，我的存在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个差错。
也许那时的我，真的有想过自甘堕落，但却始终无法狠下心，以为等感情泯灭后自己就能做到，反而因感情缺失后对其的态度变成了无所谓。
这就是…魔法少女星渊在最后知道的一个残酷事实。
面对这既定的命运，她放弃了吗？还是始终以自己的方式挣扎？
如今的凌晓墨根本无法得知当初的「自我」，她不是冒牌货，但她是残缺的。
凌晓墨将自己的处境透露了部分，不知为何她认为更详细的一件事不该在现在说出来。
「不是时候」——这是本能的一种直觉。
幻灵摆听得目瞪口呆，凌晓墨语气平常，所说出的话却几乎震碎了她的三观。
“你说『世界注定会毁灭，星渊的行动只会增加提前毁灭的风险』？
这算什么？预言吗？”
不知为何，仅仅那么只是一句简单的概括，幻灵摆就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相比预言，这是绝对准确的真实。”
黑发少女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因细微的一点忧愁微皱眉头。
相比之前，现在的她没有那么残缺，已经渐渐能体会到一些情绪、想起一些记忆。
“也就是说、能够毁灭世界的存在，就像前几天那个状况——有什么东西被封存在你的体内？”
“比起封存，倒不如说是“天生具备”，至少我依稀记得…第三灾印临终前是这么说的。”
记忆中，黑暗、深邃、不见天日的漩涡中，巨大的黑影残暴的肆虐着一切，祂已经穷途末路，即便如此也要尽最后一丝力去履行自己的使命。
然而，不顾生命危险冲入风暴中的白发少女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给予祂最后一击。
『这样啊…原来如此…竟然是你……』
模糊身影身形如涟漪般零散开，在随着灾厄的风暴一同消逝前，祂对少女说了许多话，以及一句不那么友善的告别：
『吾等的使命，于你之手实现，你终将回归正轨。』
也是在那个时候，少女星渊得知了关于自己的本质与真相，她的存在与灾印是相同的，所以身为魔法少女的她才能震慑到秽浊种、所以才能免疫腐化的侵蚀。
“也就是说，我从始至终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呢。”
过往记忆的挖掘顺带着引起了不少情绪，凌晓墨自己都没察觉这句话说出口时自己露出了笑的表情。
那是无奈又苦涩的惨笑，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入酒店房间，但她的半边脸仍在阴影中，给人一种破碎的凄凉感。
然而，这次顾晶瑶却没有任何的疑虑和犹豫，而是果断的伸出手扶在了她的脸上。
“你不是怪物。”
她的语气确切而诚恳。
“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以什么样的存在诞生，你只是恰好是个不幸的人而已。”
“灾厄选择了你为载体，意图让你将它散播，但你却没那么做，你…。”
“我当然知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个形容而已。”
凌晓墨无奈一笑，自己的状况顶多感到困扰，她可不会对此感到自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对于重大灾难有了个明确的情报……尽管传播开来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与混乱就是了。”
反倒成凌晓墨安慰顾晶瑶了，此情此景竟让顾晶瑶有种回到几年前的错觉。
是啊，也许星渊现在是不完整的，但星渊仍旧是星渊。
“咕咕咕…”
就在氛围变得微妙起来之时，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二人拉回现实。
顾晶瑶条件反射的四处张望一番，两秒后才回过神这似乎是某人肚子叫的声音。
“是、是我。”
凌晓墨抚着心口的手向下挪动，揉了揉自己平滑的肚子。
“昏睡的这段时间，我应该没有进食过吧。”
她表示不好意思，而顾晶瑶似乎还隐约能看到一阵天然呆的委屈。
好可爱…
凌晓墨的言行与现在御姐的形象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这让顾晶瑶有些着迷。
“事已至此，不如先吃饭？”
…
画面一转，在一家餐厅的包厢内，顾晶瑶与凌晓墨面对面坐着，她单手撩起侧发，有些出神的看着碗里的玉米汤。
凌晓墨已经连着吃下了三碗饭，此刻正在朝碗里盛汤。
“关于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事我目前不会公开，但我得和净辉十二席的其他姐妹们一起讨论…”
“没关系的，顺便把我也带上吧。”
凌晓墨用勺子舀起鲜汤，润唇微启，露出陶瓷般白净的牙。
空气再次寂静。
不等神色诧异的顾晶瑶开口，凌晓墨便解释：“这种事情应该挺难让人信服并接受的吧？作为当事人的我作为证据应该没问题。”
说罢，嘴唇贴在温热的瓷勺，将鲜甜的汤汁与几颗玉米粒一同饮下。
幻灵摆无奈摇头，向凌晓墨解释了目前审判庭的情况。
关于「星渊」的档案被全方面封锁，并与星渊领导深黑解放的身份作了切割。
但是，目前十二席里面有几个来自精灵界的魔法王庭，虽然星渊叛变的事情不是世人皆知，但王庭上层的人们都视星渊为眼中钉，坚信星渊叛变的真实性。
这也能理解，毕竟…星渊似乎真的杀死过精灵契约使。
“关于契约使的事，你为什么要下杀手？”
提到这件事，顾晶瑶都不禁眉头微蹙，她并不是质疑星渊，而是真的为这个事实感到困扰。
契约使是魔法少女的搭档，是魔法少女的引路者，他们激发、陪伴魔法少女，尽管自身战斗能力不强，但无疑是是伟大的存在。
凌晓墨愣了愣，她食指勾起，抵住下巴，思索了一阵子，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顿时，有什么线索将一份杂乱的记忆连通起来，她深邃的紫眸中都闪过一道光。
“我想起来了…王庭…王庭里有……”
想起来了…联系上了……
“有出生。”
这是来自记忆的情感，促使这凌晓墨失态的将三个字脱口而出。
这三个字从凌晓墨高冷的形象口中说出来属实是有种违和感，而结合刚才那悬疑氛围更是突兀。
“出、出生？”
突然的转变让顾晶瑶的cpU都有些烧，似是为了表达自己没理解意思，她微微歪了歪脑袋。
“这件事我能记起来，那件事还是深黑解放诞生的一个契机…”
“王庭里有出生谋害魔法少女，将某个魔法少女逼到绝路…但是却恰好被我遇见，那时我的情况并不严重，我介入了那件事……
并杀死了那个执行者，也就是你们所知的那个被我杀死的契约使。“
凌晓墨说到这竟微微皱起了眉头，尽管是记忆中的情绪感染，但仍旧可见当时的她心情并不好。
“等…等等，你是说契约使害魔法少女？”
“准确说是王庭中某人因一己之私指派契约使谋害魔法少女。”
星渊对顾晶瑶充满迟疑的质问作出补充。
虽然凌晓墨没提供证据，但顾晶瑶愿意相信这个曾经的同伴。
星渊可是救了一个城市，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本源之心为代价。
“那个被你救下的魔法少女呢？”
“深黑解放副盟主…不，现在应该是当代盟主，用你们认识的称呼……
恶之少女——「影噬幽蛇」。”
“不过也不用紧张，我认为现状还是能找到解决方法的，根据我个人的理解，封印、转移等手段应该能试试。”
“或者是…创造一个能与这灾厄抗衡的奇迹。”
说到这，凌晓墨都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境明悟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从小守护的女孩身影。
也许，并不是不能接受她的理想。
见星渊仍旧试着设想解决方案，顾晶瑶也乐观了许多。
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她仍旧不喜欢苦闷的氛围，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
“说起来，星渊…”
“怎么了？”
星渊礼貌的抬眼看向顾晶瑶，手动作未停，舀起一勺汤正欲送向嘴边。
“直到现在你也没谈谈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我想知道，可以吗？“
“咳咳…！”
星渊差点没把刚入口的汤吐出来，出于礼节，她有些急促的将汤汁咽下，但就是因为这样险些没被呛死。
她抬起头，眼中有疑惑，也有惊讶。
“我好像说过…？”
“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忘了，记得是一次庆功宴会？”
幻灵摆略有思索了一阵子，连忙摇头否决：“那时候你明明是开玩笑糊弄我们的。”
“什么玩笑？”
凌晓墨歪了歪头，她的记忆仍旧有些模糊，也许自己真记错了？
“你说你其实是男孩子，所以刚加入我们的时候才一直保持距离，还编了个中性名字…好像是叫做……”
这点幻灵摆就记不清了，毕竟都是近九年前的事了。
“尽管当时大家还挺希望你是个男孩子来着，好像还有因争论什么形象而吵了起来。”
凌晓墨：……
“…我以为你们会信的。”
凌晓墨恍然大悟，凑合着当年只有她自己认为大家都清楚她的性别，因为那之后大家也不再询问，也许只是因为她们判断为自己不想说。
“其实我当时说的是实话，我的名字叫凌晓墨，是凌悦黎的哥哥，先前我们还在咖啡厅见过。”
凌晓墨认为有些事遮遮掩掩实在是太幼稚了，藏的越深，被挖掘出来后的后果就越严重。
顾晶瑶沉默了，她对此表示……
你可真是装糊涂的天才，我给你换内衣时都把你看了个遍咳咳咳咳咳…总而言之你的性别我都亲自确认过还能有假？
不过…几天前我去了家咖啡厅与那个伪人店长交谈的事她怎么知道？
“你和那个伪人店长又是什么关系？”说到这里，顾晶瑶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凌晓墨摇头，这次她的语气有点强硬：“我就是那个店长，这是实话，直到那天应战秽灾之前我还是男孩子。”
“实话说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凌晓墨无奈，也许这就是先前她一直预感的：「不可逆的转变」所造成的影响。
而顾晶瑶，在察觉星渊说的可能是真话后，无论是身体动作还是表情都僵住了。
星渊真是男人？
星渊…是男人？
星渊…
什么嘛，原来星渊是男孩子啊。
短短十几秒，她的脑中经过了反复的思考与互搏，但她却意外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许其他姐妹们反应不会如此，但顾晶瑶可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对星渊的情感…
作为富裕家庭的教养，在某些情感方面一直都很保守，在初中时期对星渊产生情愫这档子事她还一度自我怀疑。
什么嘛，原来不是我的问题呢…
但现在不就成我的问题了吗？！
视线投向了如今的美人，将桌对面的女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目光又回到了那对大黑洞。
嗯，引力非常强，果然挪不开视线了，似乎比我的还要…
这么想想，似乎男性的星渊长的也…挺帅的？
顾晶瑶心中将两个凌晓墨进行对比，结果竟然…她更喜欢现在的星渊。
许是是长期因为魔法少女星渊的印象，不知不觉中审美倾向早就成为星渊的形状了。
“对此我道歉，放心…我可以保证以前我们一起在更衣室、洗澡时，我都是身处角落并不去看的。”
“说起来确实也有这一档事呢。”
顾晶瑶的嘴角微微扬起，她心中一直沉浸的什么东西此刻再度苏醒。
“虽然现在星渊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但曾经确实是男生…”
“不能那么算了呢～”
凌晓墨无奈，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自己确实没有试着去占便宜…她反过来强制我就另说了。
一想到这，额角不禁冒出几滴无奈的冷汗，这么一想明明是自己被占便宜更多，目前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应该是：
在前线营地，为了缓解压抑氛围，大家日常相处会试着找点乐子，然而——
少女们的睡衣派对时，突然有人提议用统计魔法玩枕头大战，受击次数最多的必须给命中次数最多的人穿猫咪女仆装…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针对在角落一脸懵逼的小星渊，并扬言要把小星渊吃干抹净……
“好啦，开玩笑发…无论如何星渊你现在都是女孩子了不是吗？“
顾晶瑶见凌晓墨一副做好觉悟的样子，微笑着摆了摆手。
她怎么可能舍得欺负星渊呢。
小星渊：明明枕头大战那次你就一直都在用枕头朝着我使用王子战法…
……
在一片风格老旧的都市中，屹立着一座高塔，在高塔顶端的一间会议室里，一名深蓝长发的少女倚靠在沙发上，穿着黑色吊带丝袜、线条匀称的玉腿散漫架起，幽绿色的眼眸竟是酷似蛇眼的竖瞳。
如果星渊在这里，应该会调戏着送上一杯亲自手冲的咖啡，并贴切的称呼她为：
「幽蛇」
她看着墙壁上的大屏幕，屏幕中正是几天前在暮遥市发生的恶狱级狼型秽浊种袭击事件，并且还有星渊现身的一幕。
“领主大人…时隔三年你又出现了么？”
“这次您又打算带来什么样的变革呢？”
清冷的面容上显露笑意，因右眼角泪痣点缀而略显魅惑的蛇瞳中却透露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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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主要是理一下星渊的状况，也是将前面故意模糊散化的信息揭露，目前星渊是身不由己的灭世开关。
关于前面的信息模糊，是因为星渊的记忆和情感缺失，现在星渊的记忆恢复些许，不再是个莫感情宠妹机器了…
而是个有感情的宠妹机器～
高冷是不可能高冷的～初期的感情淡薄都是为了接下来星渊的逐步觉醒做铺垫，且珍惜目前这个还算正经的大黑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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