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在青云城的雷霆手段，效率高得惊人。短短数日，以赵副局长为突破口的清洗风暴便已接近尾声。该抓的抓，该撤的撤，该敲打的敲打，整个青云城官场风气为之一肃，尤其是巡守司内部，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与残月会或其他黑暗势力有所勾连的蛀虫被清理了大半，虽然不敢说百分百干净，但至少表面上的障碍和潜在的威胁已被扫清。
那位议会大佬虽然凭借深厚的根基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暂时稳住了位置，没有直接倒台，但也元气大伤，家族势力收缩，短时间内再也无力掀起什么风浪。残月会在青云城的官方保护伞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活动空间被极大压缩。
目的达到，洪九也不多留。他本就是冲着解决白夜的麻烦和顺便整顿青云城风气来的，事情办完，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离开前，他单独见了白夜三人一面。
“小子，这边差不多干净了，老子也该回去了。”洪九叼着烟斗，看着白夜，“玄镇那老东西估计等老子回去喝酒等得都不耐烦了。”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却带着深意：“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还是那句话，手脚干净点，别留尾巴。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大麻烦，给老子传个信。”
他又瞥了一眼林洋和月清眠：“你们两个，看着他点，别让他太疯。”
说完，也不等三人回应，挥挥手，便登上那辆其貌不扬的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来得突然，去得潇洒。
洪九一走，笼罩在青云城上空的某种无形压力似乎也随之消散。白夜三人知道，他们消停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果然，就在洪九离开后的第二天，墨云舟和苏婉便亲自登门拜访了。这一次，他们的态度与初次在问询室时截然不同，显得格外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三位，冒昧打扰。”墨云舟依旧是那副俊朗从容的模样，但眉宇间却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凝重。苏婉跟在他身后，清冷的脸上也带着严肃。
将两人请进套房客厅，林洋熟稔地扮演起外交官的角色，笑着问道：“墨同学，苏同学，两位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教吗？难道巡守司又有什么新规定，需要我们这些‘友好交流生’遵守吗？”
墨云舟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林同学说笑了。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他的目光扫过神情淡漠的白夜和安静的月清眠，最终定格在白夜身上，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关于那种生命序列的狂化药剂……我们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动用了青云大学和巡守司最顶尖的研究力量，但……依旧无法解析其核心成分，更无法研制出有效的解药。”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一批程度较深的使用者，他们的状态很不稳定，身体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畸变，精神濒临崩溃。如果再找不到解决办法，为了防止他们彻底失控造成更大的危害，我们可能……只能采取最无奈的措施。”
他说的无奈措施，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清除，彻底杀死。
月清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握紧了手。
墨云舟看着白夜，眼神诚恳：“我们知道，三位，尤其是白夜同学，对这种药剂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更深。我们恳请三位，能否将你们所知道的、关于这种药剂的所有信息分享给我们？这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也关系到青云城的稳定。”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洋和月清眠都看向白夜，等待他的决定。关于药剂最核心的信息，尤其是那管被他们销毁的“生命序列优化液”原液以及灰爷这个意外产物，都掌握在白夜手中。
白夜抬起眼眸，那双漆黑的瞳孔平静无波地看着墨云舟，并没有直接回答是否分享信息，而是用他特有的、直指核心的方式反问道：
“你们想要什么？彻底治愈？还是控制？”
墨云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白夜的意思。他沉吟片刻，艰难地回答道：“如果可能……我们当然希望是彻底治愈。但如果做不到……至少，要阻止他们继续畸变和疯狂，避免他们伤害自己和他人。”
白夜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脑海中快速权衡和计算，然后，缓缓开口，给出了两个冰冷而残酷的选择：
“选择一，杀死使用者。一劳永逸。”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让墨云舟和苏婉的心猛地一沉。
“选择二，”白夜继续说道，“可以尝试使用我们制作的解药。”
他刻意在解药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效果有两种可能。”
“一，强行终止药剂的活性，使其失去作用。使用者能恢复正常神智，身体畸变停止，但……其超凡力量根基将受到不可逆损伤，实力永久停滞，无法再进一步。”
“二，药剂残留能量与解药冲突，导致使用者能量回路崩解，直接……成为废人，终身无法修炼。甚至，有直接死亡的风险。”
他没有任何修饰，直接将最坏的可能性赤裸裸地摆在了对方面前。没有保证，没有安慰，只有冷冰冰的概率和后果。
墨云舟和苏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沉重得让人难以接受。前者意味着他们要亲手处决那些原本或许还有救的同胞；后者则像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也只是保住性命和基本神智，代价是前途尽毁，赌输了，就是人财两空，甚至加速死亡。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使用者都是毁天灭地的代价，哪怕是真的救活了不过也是慢性死亡而已。
这根本不是什么解药，更像是……毒药！或者说，是一种绝望下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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