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上那根细细的灰线,就是问题所在。
我咳嗽了七次,和我吐血的次数一样多。
十八个真相……十八个谎言……如今又有了这档子事儿。
我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八十七个参与者,八十七个真相,八十七笔债。
不知怎的……遭罪的却还是我。
接着高青来了,她脸色苍白,相机镜头上满是灰尘。
“乔治,不是你把债分出去了,”她解释道,“你只是把账本扩大了。”那些“东西”不再直接针对我,而是针对记录本身,也就是相机、证据。
那根线缠在上面,仿佛在低语着秘密。
我想起陆阿春的话:第一个说真话的人会被抓。
泡在盆里的纸条证实了新的问题。
然后我发现了:老刀的草稿。
他改了自己的真话!
从藏钱改成了他老婆没死。
这一改动……就是违约。
重要的不是我说的真话,而是违背了约定。
债务、苦难……开始反弹,落到了见证者身上。
街上的每个人,看到纸条的每个人,都是见证者。
突然,陆阿春脸色铁青,一脚踢翻了水盆。
“规则变了。”她低声吼道。
李婆子心脏病发作了。
她儿子死于“戌”年。
我被迫写下的那个“戌”字……就是一道召唤令。
现在,我欠了一条命,其他人都欠一个灵魂。
一个灰使要来了,整条街都危在旦夕。
“要想斩断这链条,”陆阿春喘着气说,“得有人为你作伪证。”作伪证……我得争取时间,得误导那个系统,要快。
我开始雕刻往生玉符——重生玉符——还做起了广告。
“三无产品店……郑重承诺……任何后果都由本店承担!”这家店成了系统的锚点。
黄昏时分,我烧纸船的时候,高青在一旁拍摄。
我感到一阵熟悉的剧痛,一阵刺痛。
但接着……什么都没发生,没吐血。
相机上的灰线似乎松了些。
“销售谎言。”那个存在似乎在说,暂时冻结追责。
深夜,高青给我看了录像。
凌晨0点07分,已经关机的相机突然亮了起来,拍下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片纸船拼成了“戌”字。
时间戳……定格了,灰线正从相机里渗出来。
外面,我拿着新刻的符咒,望着高青的窗户。
下一波反噬不会再直接落在我身上,而是会通过那台被感染的相机,找到下一个……按下快门的人。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真正的代价,不是由说谎者承担,而是由记录者背负。
镜头不只是见证,更是契约的一部分。
每一次快门,都是对幽冥的一次叩问。
而高青,早已在不知情中,成了这场交易的新抵押品。
她的每一次对焦,每一段录像,都在无形中签下新的条款。
那台相机已不再是工具,而是一份正在自动续签的阴间合同。
只要它还通电,只要还有影像生成,债务就会继续流转,寻找新的宿主。
我握紧手中的玉符,心想:也许唯一的解法,不是销毁相机,而是让所有人都忘记它曾拍下的一切——包括高青自己。
可记忆一旦被记录,就不再属于个人。
照片不会遗忘,系统也不会宽恕。
我必须更进一步:制造一场更大的混乱,用虚假的影像覆盖真实的痕迹,用一百个假证据埋葬那一个致命的真相。
唯有让整个系统陷入逻辑悖论,才能为高青争取一线生机。
而我,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终将面对最终清算——但至少,那一刻不该由她来按下快门。
我翻出老刀留下的暗房笔记,发现他曾尝试用双重曝光伪造现实。
如果我能复制他的手法,在底片上叠加虚像,或许能让灰使无法识别原始罪证。
但这需要精准的时间控制与仪式同步——稍有差池,反而会激活更多债务锁链。
高青不愿离开相机,她说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我看着她颤抖的手指调整光圈,心里明白:她不是在拍照,是在替我呼吸。
每一帧画面都吸走了我的痛苦,转嫁成她的梦魇。
昨夜她梦见自己站在无尽回廊里,墙上全是她从未拍过的照片——其中一张,是我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醒来时,相机自动拍下了她惊醒的瞬间。
命运正在自我书写,而我们只是笔尖的墨。
我决定潜入城市档案馆,篡改所有与“戌”字相关的影像记录。
若现实能被抹去,或许幽冥也无法追溯。
可当我撬开铁柜,却发现所有的胶卷早已被人调包——空盒上贴着一张便条:“你逃不掉的,摄影师。”原来,灰使早已预判了我的每一步。
它不需要眼睛,因为它本身就是记忆的守门人。
我退回巷口,听见风中有无数快门声此起彼伏,像是整座城市的影像都在苏醒。
高青打来电话,声音颤抖:“相机……自己打开了,屏幕上全是‘戌’……它在召唤别的见证者。”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必须让谎言比真实更真实,让虚构比记忆更牢固。
我要拍一部假纪录片,讲述一个完全不同的“戌”年之谜,投放在全城的老旧电视上。
如果足够多人相信,或许连灰使也会怀疑最初的真相。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也是高青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我连夜剪辑素材,混入老新闻片段、监控录像、甚至童年家庭影片,全部重新配音解说,构建一个关于“戌”年天灾而非人祸的叙事。
当第一段视频在废弃电视台播出时,灰线微微抽搐,仿佛产生了刹那的迟疑。
希望尚存。
然而信号刚传十分钟,所有屏幕突然黑屏,随即浮现一行血红字迹:“篡改者,列入清算名单。”紧接着,全城的老式显像管一台接一台自行启动,播放着我烧纸船的影像,角度竟是从天空俯拍——可那天根本没有无人机。
灰使不仅读取了记忆,还在重构历史。
我猛然醒悟:它允许虚假传播,只为引诱更多人成为共谋者,从而扩大债务网络。
高青冲进屋子,相机滚烫如炭,镜头竟长出了类似瞳孔的薄膜。
她哭着说:“它让我看见未来……我们三个星期后一起死在暗房,火光中有个影子在按快门。”这不是预兆,是倒计时。
我撕下玉符碎片塞进相机卡槽,试图以灵力阻断信号,结果整个街区的电子设备齐声念出我的真名。
名字即契约,呼叫我者,皆为债主。
此刻我才真正明白,终结之路不在技术或诡计,而在彻底的自我抹除——我要让自己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包括高青的。
唯有如此,相机才没有可绑定的“原罪之眼”。
我写下最后一行计划:准备举行“忘我祭”,以魂为烛,照见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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