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乔家野蜷在地摊后那张窄小的折叠床上,喉咙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滚烫的血腥味。
他死死咬着牙关,想挣扎出一个音节,确认自己还活着。
“天……”
一个字刚挤出,第七道灼痛轰然炸开!
剧痛直冲天灵,眼前瞬间黑了下去,声音被碾碎消散——整整七息,一字不存。
他猛地翻身,冷汗浸透后背。
右掌那道血色符文烫如烙铁,灼烧皮肉。
身旁旧账本无风自动,“哗啦”翻开,一行血字浮现:三日之内,声断七息。
窗外山林方向,几个幽蓝光点忽明忽暗,频率与心跳同步,像为古老契约倒计时。
“呃……”痛吟将破口而出。
乔家野瞳孔一缩,抓起枕头死死捂住嘴。
不能叫,绝对不能。惊醒街坊,明天便无法解释。
剧痛让他全身痉挛,骨头缝都在叫嚣放弃。
这时,门缝传来轻微“悉率”声,一张纸条被塞了进来。
他挪过去,颤抖着捡起。
昏暗中,一行歪扭却用力的字迹映入眼帘:“乔哥,我每天放学来帮你摆摊。”
是那个前两天用所有零花钱换“能让奶奶梦见爷爷”水晶球的小胖墩。
乔家野盯着字迹,紧绷神经忽地一松,嘴角刚扯出无声笑容,便牵动喉管剧痛。
他咬住下唇,将痛呼与笑意一同吞回肚里。
天光大亮,他戴口罩坐地摊前,立着木牌:“今日闭麦,只卖不侃。”
老主顾凑来闲聊,见他摆手指牌,以为失声,疑惑摇头离去。
生意惨淡,只能靠手势卖出几个便宜挂件。
高青蹲旁假装调相机,长焦镜头却对准他。
她捕捉到他每次吞咽时脖颈肌肉抽搐、青筋暴起,似皮下有活物挣扎。
“你这不只是累了,”她低语,“是身体在替什么东西承受代价。”
乔家野身体微僵,眨眼掩饰,掏出残破水晶球晃了晃,做了个“摇雪”动作,眼神戏谑。
高青不笑,皱眉逼近:“别装了。昨晚我电脑自动播放你摊位燃烧的录像……慢放确认了一件事——这球,在火里有过生命迹象。”
乔家野瞳孔骤缩,飞快藏回袖口。
抬眼看她,她已收起相机,眼中不再是质疑,而是近乎剥茧抽丝的探究。
不远处,徐胖子新摊更张扬。
彩灯挂满“寒髓水晶球”,广告牌写着“乔神认证版,独家授权”。
两个大妈声泪俱下哭诉“用了梦见亡夫”,原价五十的塑料品炒到两百,限购五个。
陆阿春端炒粉路过,冷笑:“徐胖子发财了?昨夜老赵家门口结的冰花,是你空调外机喷的水吧?”
徐胖子嬉笑:“春姨,心诚则灵!全城抢‘乔哥同款’,我帮大家实现愿望。你不做转运玉佩,亏大发了!”
话音未落,一瘦小少年挤上前,将攥得滚烫的零钱“啪”拍桌上。
“退一个。”声音不大却清晰。
“啥?”
“你说能让人看见雪……可我爷爷梦里的雪是真的,”少年抬头,眼通红,“你卖的是假的。”
人群骤静。
徐胖子脸涨紫,恼羞成怒推搡少年:“滚蛋!小兔崽子捣乱!”
少年踉跄欲倒。
“哐当!”乔家野猛站起,椅子翻倒。
他几步冲上,如墙挡在少年身前。
摘下口罩,嘴唇苍白,张嘴只发出“嗬嗬”嘶哑气音。
急得眼赤,抬手指徐胖子,又狠拍胸口、指向天,最后将滚烫手掌轻覆少年肩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沉默而决绝的威压。
无声宣言:愿由心生,祸从贪起,这事我认,这人我护!
几位老人看懂,红眼低语:“老赵头走那天脸上带笑……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怎会是骗子?”
高青全程录像,镜头扫过乔家野背影、少年倔强、徐胖子心虚,定格众人神情。
她按下停止键,轻声道:“这不是营销,是仪式。”
当晚,短片《无声》发布,配文:“当谎言比真相更有温度时,我们该怀疑的,或许不是那个说话的人。”
深夜,喧嚣散尽。
乔家野独坐漆黑地摊,喉肿胀难呼吸,心跳牵动灼痛。
他翻开账本,“声断七息”下方,新血字浮现:愿契未偿,言路将封。
归愿石现,方可解厄。
言路将封……是要他永远失声!
他望向山林,幽蓝光点骤亮至极,随即“啪”地熄灭。
同时,口袋中水晶球剧烈一震!
内部那道细如发丝的金线,竟缓缓流动,如沉睡血脉苏醒。
一股力量牵引他掏出球体,鬼使神差贴近耳边——
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声音穿透时空,在脑中响起:
“……归愿……归来……”
乔家野猛然睁眼,盯住流动金线,似见唯一生机。
他用尽力气,从撕裂喉咙挤出七个破碎音节:
“你……要……我……去……找……它……?”
话落刹那,掌心血符炽热,灼浪沿经脉狂涌,整条右臂如被点燃!
远山深处,幽蓝光点熄灭之处,一道尘封已久的古老石龛,在月光下显露轮廓。
热浪退去,只剩深入骨髓疲惫。
他瘫坐喘息,喉痛更甚。
低头看水晶球,金线已静,仿佛幻觉。
但“归愿石”三字与石龛影像,无比清晰。
他明白:诅咒给绝路,也留一线生机。
可生路通向何方?代价又是什么?
他一无所知。
夜风吹尘,寒意刺骨。
他蜷缩身体,感觉刚退的热浪正以更痛苦的方式,在体内重新聚集。
某种更深的共鸣正在苏醒,仿佛他的命运早已被刻进那块石头的纹路之中。
风掠过空荡的摊位,卷起一张未售出的签文,上面依稀写着:“言尽处,心始鸣。”
他怔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这句话,他从未写过。
可就在触碰的瞬间,签文边缘悄然泛起一丝幽蓝微光,转瞬即逝,如同回应某种不可见的召唤。
他缓缓握紧纸片,仿佛握住了一段尚未开启的宿命。
远处巷口,一只黑猫静静伫立,眼眸如熔金,凝视着他,久久不动。
它脚下,影子拉得很长,形状竟不像猫,倒像一个拄杖的老者。
乔家野心头一凛,想细看时,猫已转身隐入黑暗。
他低头,发现签文上的字迹似乎变了——
“归愿之路,始于倾听沉默。”
代价,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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