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气味在酒馆的空气中蔓延，安苏与薇拉继续倾听着，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激烈。
“哥，他们已经骂起来了...”薇拉的眼神止不住的往那两桌瞟。
“嗯。”安苏轻轻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最开始那伙魔法师只是消极的自嘲或抱怨，但渐渐的...负面情绪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他们的言论开始充满攻击性。
比如咒骂“教会狗”，比如抨击腐朽帝国的不作为...
甚至嘲讽谩骂起诺瓦隆帝国是个神棍国家，散装帝国之类的...
眼见那伙魔法师的发言越来越危险，薇拉渐渐眯起眼睛，她伸手拽了拽安苏的胳膊，小脸凑近过来。
安苏望向她，薇拉比了比口型：
‘哥...这伙底层魔法师，该不会是要报复社会吧！’
薇拉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今天她和哥哥顺着这条走私产业链一路追查，从学校再到地下黑市，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安全魔晶石1号’最大的买家，绝对就是北境魔法互助会！
而这群人此刻的状态，恰恰是最容易走向极端的...
“妈的！一克秘银都快涨到5000镑帝国利弗尔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告别我的法杖，再也维护不起了！”
“至少面包还没涨到那个价...”有人苦笑着试图安慰。
“所有魔法材料都被教会严格管控，然后转手就被他们抬到天价！妈的！圣光女神那个婊子，她手下的教会里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真是要逼死我们所有施法者...”
喧嚣与戾气几乎要达到顶点时，一个温和的老者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孩子们，这么偏激可不好，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正端着一个酒壶，缓缓为大家的空杯续上酒水。
“我这把年纪，活到现在最深的体会，就是凡事都往好处想想...”
老妇人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笑着道：“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解决魔法污染的问题呢？”
众多魔法师随即无奈的纷纷回应：
“会长，您快别开玩笑了...”
“解决魔法污染问题？一千年过去了，有谁做到了？”
“魔法污染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会长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放弃念想呢吗？”
“这玩意真能解决，我直接吃x好吧...”
老会长听着这些或激动或颓丧的话语，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而年轻的声音忽然接话道：
“我倒是觉得，魔法污染问题真的可以解决。”
乱糟糟的气氛，忽然安静了一瞬，许多人下意识皱眉，质疑和反驳几乎脱口而出。
所有魔法师的目光都移向了安苏。
当看清说话者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孔，以及他身旁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时...几名魔法师互相对视一眼，都是觉得有些荒谬。
“这谁家小孩？”
有人终于嗤笑出声，摇了摇头，连认真探讨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年轻人就是爱说大话...”
“别想了，魔法早就被神明诅咒了！我们这些法师，生来就是被神遗弃的弃子...如果这事真有那么容易，除非你能把神明也给解决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大家议论间，那位端着酒壶的会长，已经缓缓走到了安苏桌旁。
她笑容温和慈祥，眼角皱纹舒展，给安苏的第一印象很好。
“欢迎光临互助酒馆，两位想来点什么？”
安苏迎上她的目光，微笑道：“来一杯大麦啤酒，谢谢。”
会长的目光移向小女孩。
薇拉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安苏便已不容反驳的打断了她，“给我妹妹来一杯果汁就好，麻烦了！”
会长笑着颔首，转身离去。
薇拉望着哥哥，小嘴不满地撇了撇，“哥...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啊？”
安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我...”薇拉顿了一下，随后不服气的挺直了背，“哥！你忘记今天我可是大功臣了吗？请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看待！我除了个头有点小...其实成熟着呢！”
安苏下意识瞥了一眼，薇拉那几乎没有什么弧度的小胸脯。
“哦...是吗。”
薇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气势瞬间就蔫了下去。
她忧伤的垂下脑袋。
在这一点上，薇拉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给了某个坏女人，以及芙蕾雅姐姐...
到底怎样才能变大啊？？
“年轻人，你也是魔法师吧？”会长再次过来，将托盘中的两个橡木杯轻轻放在兄妹面前。
她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安苏：“我能感受到，你体内...似乎涌动着不弱的魔力？不过我却评估不出你的等级。”
安苏点了点头，“我是魔法师。”
高阶者往往能轻易看穿低阶者的魔力水平，这位会长能察觉出自己是魔法师，却无法明确判断他的具体等级，说明两人相差并不悬殊。
会长应该也是一名中阶魔法师。
关于魔法等级，通常有一种粗略的分级方式：熟练掌握三个1-3环魔法为低阶魔法师，4-6环为中阶，7环以上便是足以称为大师的高阶。
这种分法虽不精确，却也直观反映了一名法师对魔力掌控与魔法体系的理解深度。
不过安苏虽是中阶，却是那种面板较为普通，但‘手段’很不普通的类型，现在就算有高阶站在他面前要杀他...他也能使用多种方式阴死对面。
当然，即便真打不过了...
他还可以叫一声魔女小姐过来救场，让敌人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强度的美’...
安苏的目光缓缓望向那两桌人。
会长显然是在场魔法等级最高的，其次就是那边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那个人不知正在钻研着什么，即便是在喧闹的聚会中，也闷头研究着一卷手稿。
“你是...想来加入我们魔法互助会的？”会长好奇询问，一位天赋不俗的陌生青年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不寻常。
安苏虽不是来加入魔法互助会的，但为了查案，他不介意和这个组织拉近一些关系。
于是他望向薇拉，笑了笑：“我和妹妹对魔法一直很好奇，但之前我们都是自己摸索的，对真正的魔法仍有许多疑问，之前听说这里有个魔法师组织，就冒昧过来看一看，希望能够学到点什么。”
“自学魔法能学到这种程度...”会长的语气不免惊叹：“那你的确是个天才啊！”
另一边，那位眼镜中年放下手稿，目光带着些许戒备，“你们来自哪里？看着不像本地人。”
“贝纳鲁城。”安苏如实回答。
“......哦。”那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原来是贝纳鲁城来的爷啊！”眼镜中年推了推镜片，略带些许攻击性的调侃道：“听说你们那边都是有钱人，怎么，两位少爷小姐想学习魔法，还请不起个家庭教师吗？”
“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安苏摇了摇头，心中不免腹诽。
在帝国偏远地区，或者说，王都与贝纳鲁城以外的绝大多数地方，人们对这两座大城市的确有许多‘刻板印象’。
比如王都出来的都有权有势，贝纳鲁出来的都是有钱人、品位高...
而这两城的居民，对明显落后数个层级的外省，也难免带着某种微妙的优越感，不然‘北境乡巴佬’这种黑称是怎么传播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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