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雪山溪流上游的土路上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嘎吱”的声响。黄军坐在副驾驶，手里的弩箭始终上着弦，【随机准星术】偶尔触发，箭簇上的淡蓝色十字在窗外晃悠，一会儿对准路边的芦苇，一会儿又飘向远处的雪山，完全没了准头。“这破技能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他嘀咕着，眼神却没离开过车后座的李根——那根系在李根手腕上的绳子，被他攥得紧紧的。
江永握着方向盘，【危险预警】的刺痛越来越强烈，掌心的冷汗把方向盘都浸湿了。突然，他的【随机自然术】触发，仪表盘上冒出片枯黄的叶子，打着转落在手刹上。“不对劲，前面有血腥味。”江永猛地踩下刹车，卡车在土路上滑出段距离，扬起的尘土里，隐约能看到前方路边停着辆熟悉的车——正是他们留在岸边的备用卡车。
赵梅坐在后座，手指紧紧攥着那把塑料扳手，【随机转化术】突然触发，扳手变成了颗硬邦邦的糖果，硌得手心发疼。“是我们的卡车！余杰会不会在里面？”她话音刚落，就推开车门冲了下去，糖果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没人顾得上捡。
众人跟着赵梅跑到备用卡车旁，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余杰倒在左后轮轮胎旁，胸口插着块锋利的船板，木板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浸透了他身上的工装裤。他的眼睛睁着，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饼干碎渣从指缝里漏出来，大概是刚才想分给谁，还没来得及递出去。
“余杰！余杰！”赵梅扑过去，想把余杰扶起来，却被他胸口的船板烫到似的缩回手——那木板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带着温热的气息。她的【随机转化术】彻底失控，眼泪掉在地上变成颗颗糖果，滚得满地都是，甜腻的味道混着血腥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汪莎莎蹲在一旁，鼻尖的草莓泡泡全破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怎么会这样……他早上还说要给卡车换个新轮胎……”她的【随机泡泡术】突然触发，这次冒的不是粉色泡泡，而是透明的小水珠，像迷你雨滴似的落在余杰的脸上，却再也换不回他的回应。
黄军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块船板，指尖传来熟悉的木质触感——这是从“梁子岛号”上拆下来的船板，边缘还留着李根军用匕首削过的痕迹。他猛地转过身，弩箭对准李根的胸口，【随机准星术】的十字瞬间亮得刺眼：“是你干的！这船板上有你的刀痕！”
李根看着余杰的尸体，脸色比纸还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没等黄军再追问，他突然疯了似的冲向不远处的“梁子岛号”，双手抓住船桅，用头狠狠撞了上去——“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空地上回荡，他的额头很快渗出血迹，混着泪水往下流。
“让我死！让我死！”李根嘶吼着，撞得更用力了，“我不是救世军，我是刽子手！是我杀了余杰！是我用匕首削了船板！”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每撞一下，船桅都跟着晃悠，上面挂着的“梁子岛号”木牌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发出哀鸣。
王墩子红着眼冲过去，双手举起块半人重的石头，就要往李根头上砸：“我杀了你这个混蛋！你还我余杰！”他的【随机蛮力术】突然触发，石头在手里变得轻飘飘的，可这股莫名的力气没让他冷静，反而更愤怒了——平时搬重物都费劲的技能，偏偏在想报仇时掉链子。
江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王墩子的胳膊：“别冲动！先问清楚！”他的【情绪感知】探到李根心底的混乱——有浓烈的自责，有深入骨髓的绝望，还有一丝被操控的麻木，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装了根线，牵着他的手做了坏事。“你为什么要杀余杰？是不是有人逼你？”
李根被江永拉住，撞桅的动作停了下来，却还是大口喘着气，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是……是净世军的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他们在我身上装了微型控制器，只要我不听话，就会电击我的神经……刚才看到余杰，控制器突然启动，我像被鬼附身一样，拿起匕首削了船板……”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还连着几根细电线：“这是我刚才偷偷从后颈取下来的……净世军说，只要我杀了你们所有人，就把我女儿的骨灰还给我……我对不起余杰，对不起曹滕蛟，更对不起你们……”
叶禹蹲在一旁，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笔尖突然冒出个小喇叭，“嘀嘀”响了两声，却没人觉得吵——他的【随机文具术】每次遇到伤心事就会变喇叭，这次的声音格外小，像在低声啜泣。“原来你是被操控的……”叶禹的声音带着颤音，捡起账本，却发现上面的字迹都被眼泪打湿了。
张琴走过去，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想给李根包扎额头的伤口，指尖突然飘起片小雪花，落在李根的伤口上，瞬间化了——她的【随机飘雪术】每次看到有人受伤就会触发，这次的雪花带着点凉意，让李根稍微冷静了点。“先包扎伤口，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众人沉默地把余杰的尸体抬到卡车车厢里，赵梅用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手里的压缩饼干收起来——那是余杰最后的念想，不能丢。她的【随机转化术】又触发了，外套上沾着的血迹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像开了朵小花，却让每个人心里都更难受了。
黄军收起弩箭，【随机准星术】的十字渐渐消失。他看着李根额头上的纱布，又看了看车厢里的余杰，心里五味杂陈——恨李根动手杀了余杰，可又知道他是被操控的，根本恨不起来。“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别再单独行动。”黄军的声音很沉，“要是再被净世军操控，我会第一时间射穿你的控制器，不是杀你，是帮你。”
江永检查了那个微型控制器，发现上面有净世军总部的编号：“这控制器能定位，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净世军很快会追过来。”他把控制器扔到地上，用脚踩碎，“余杰不能白死，咱们现在就去那个临时据点，救回曹滕蛟，毁了净世军的操控装置，为余杰报仇。”
车厢里，余杰的尸体安静地躺着，旁边散落着颗颗糖果和透明的泡泡，还有偶尔飘起的小雪花。
李根坐在最后排，双手紧紧攥着那块从后颈取下来的金属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一定要赎罪，一定要为余杰、为曹滕蛟，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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