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岛号”的甲板被晨雾裹着，周焕的焊枪还摆在船舷边，弯成直角的枪头泛着冷光。李根突然动了——他不知何时挣开了松动的绳结，手里多了根缠满铁丝的棒球棍，铁丝尖端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显然是昨晚藏在身上的。众人瞬间绷紧神经，黄军的弩箭“咔嗒”一声上了弦，箭簇稳稳对准李根的胸口。
可李根没动手，只是垂着肩膀，从怀里掏出本磨破封面的日记。日记本的纸页泛黄，边缘卷着毛边，封面上用炭笔写着“赎罪”两个字，笔画被泪水晕得发花。“我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翻开日记第一页，里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名字，有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画着叉，“这些是净世军的人，这些……是我亲手杀错的平民。”
江永往前迈了一步，【危险预警】没再刺痛，反而感知到李根心底的死寂——像燃尽的篝火，只剩冰冷的灰烬。他刚要伸手拿日记，叶禹突然“哎呀”一声，手指尖冒出一串迷你烟花，五颜六色的火星在晨雾里闪了闪就灭了。“抱歉抱歉！”叶禹慌忙收起手，“昨晚新触发的【随机烟花术】，紧张就会冒火星，一点用没有。”
李根继续翻着日记，纸页簌簌作响。翻到中间一页时，他的手指顿住了——那页画着个简易的机械齿轮，旁边写着“阿强，青杨镇机械师，误杀，因净世军伪造情报，我射穿了他的喉咙”。字迹被反复涂抹，纸页上还留着褐色的泪痕，像是写的时候哭了很久。
“周焕像极了他。”李根抬起头，眼睛通红，“昨晚他蹲在船尾修焊枪，侧脸对着篝火的样子，和当年阿强修发电机时一模一样。我看着他，就像看到阿强倒在我面前，喉咙里冒血的样子……”他突然攥紧棒球棍，指节发白，“我控制不住自己，像被魔鬼拽着胳膊，只想把一切都砸烂——砸烂净世军的谎言，也砸烂我自己这双手。”
汪莎莎突然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鼻尖冒出一小团粉色的泡泡，泡泡破了还飘出股草莓味。“啊！又触发【随机泡泡术】了！”她尴尬地摆手，“每次听到伤心事就会冒水果味泡泡，一点用都没法帮上忙。”张琴递过纸巾，刚要说话，指尖突然飘起片小雪花，落在李根的日记上，瞬间化了——她的【随机飘雪术】总是在别人难过时触发，除了添点凉意，毫无用处。
黄军的弩箭始终没放下，他盯着李根手里的棒球棍，又看了看日记上“阿强”的名字，突然想起父亲旧照片里的队友——其中就有个叫阿强的机械师，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后来在救世军溃散时失踪了。“你杀的阿强，是不是左手上有个疤痕？”黄军的声音发颤，【随机准星术】突然触发，弩箭箭簇上闪过个淡蓝色的小十字，“这破技能，平时没用，一想到仇人就自动瞄准，真是讽刺。”
李根愣了愣，点头：“是，他左手虎口有个烫伤的疤痕，说是修机器时被烫的。”黄军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弩箭的十字准星稳稳落在李根的心脏位置：“他是我父亲的战友！你不仅背叛救世军，还杀了他！你现在说愧疚，说赎罪，有什么用？”
曹滕蛟突然拍了下大腿，手里冒出个迷你小喇叭，“嘀嘀”响了两声。“别激动别激动！”他赶紧关掉喇叭，“【随机小喇叭术】，一着急就会出声，我就是想劝劝，别冲动……”话还没说完，小喇叭又“嘀嘀”响了两声，曹滕蛟脸都红了，赶紧把喇叭塞回口袋。
江永按住黄军的肩膀，【情绪感知】探到李根心底的绝望——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想以命抵命。他翻开日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救世，先赎己罪，罪在滥杀，当以命抵命。”字迹用力得把纸都划破了，旁边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你想怎么抵命？”江永的声音很平静，指尖突然冒出个小气泡，气泡里还飘着片小叶子——他的【随机自然术】总是在思考时触发，偶尔冒片叶子，偶尔冒朵小花，完全没用。“是让我们杀了你，还是你自己了断？”
李根举起棒球棍，对准自己的胸口：“我想最后做点有用的事。”他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地图，展开后上面画着雪山总部的秘密通道，还标着净世军储存解药的仓库位置，“这是我偷偷画的，通道尽头有个控制室，能关闭水怪的饲养舱。我带你们去，等毁了饲养舱，你们再杀了我，算我赎了一点罪。”
余杰突然“啊”了一声，手里的扳手变成了个塑料玩具扳手。“该死的【随机变形术】！”他赶紧把玩具扳手扔了，“平时修船时不变，一严肃就变玩具，真是服了！”赵梅抱着周焕的焊枪，眼泪刚掉下来，就变成了颗小糖豆，落在手心里——她的【随机转化术】，总是把眼泪变成没用的小零食，甜得发苦。
甲板上安静下来，只有晨雾里的风声和偶尔触发的随机技能声响。赵梅擦了擦眼泪（这次没变成糖豆），看着李根：“周焕要是还在，他肯定会说，与其杀了你，不如让你做点有用的事。”她的【随机转化术】突然又触发了，手里的焊枪枪头变成了个小风车，“你看，连周焕的焊枪都在劝我们，别冲动。”
叶禹掏出账本，笔尖突然冒出个小旗子，上面写着“加油”。“【随机文具术】，记东西时偶尔会冒小旗子。”他笑了笑，“我觉得可以，让他带我们去通道，要是他敢耍花样，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治不了他？”
黄军的弩箭慢慢放下，箭簇上的淡蓝色十字消失了——【随机准星术】退去了。他看着日记上阿强的名字，又看了看李根通红的眼睛：“好，我信你最后一次。但你记住，要是你敢耍花样，我会让你死得比阿强还惨。”
李根放下棒球棍，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甲板上，照得日记上的字迹格外清晰。江永收起地图，拍了拍李根的肩膀：“走吧，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他的【随机自然术】又触发了，李根的肩膀上突然冒了朵小野花，淡紫色的，在风里轻轻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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