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大勇背着三子,和老二拖着伤腿消失在密林中,林啸天在山崖上静静地站了许久。
“太弱了。”他轻声自语,声音被风雪瞬间撕碎。
刘大勇的热血和冲动,在他看来就是自杀。那份“理念”,需要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去浇灌,而林啸天,连自己这条命都不敢保证能活到明天。
他不想当英雄,更不想当烈士。他只想当一个猎人,一个让所有踏入这片山林的日本兵都有来无回的索命猎人。
他转身,没入了风雪之中,重新做回了他的独行侠。
没有了刘大勇那群人的拖累,林啸天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像鱼儿回到了水里,像鹰隼重返了天空。这片白茫茫的雪原,就是他最好的伪装,最利的武器。
他不再去想什么“拉队伍”,什么“成气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杀鬼子。
三天后,他在一处被当地人称为“阎王坡”的陡峭山道上,再次发现了猎物。
三个日本通讯兵,背着电线和工具,正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
林啸天没有丝毫犹豫。他绕到他们前方的山脊上,提前两个小时设下了埋伏圈。
他趴在雪坑里,人与雪地融为一体。
“砰!”
毛瑟步枪沉闷的枪声响起。走在最后面的日本兵应声倒下。
“敌袭!敌袭!”前面两人大惊失色,慌乱地寻找掩体。
“砰!”
第二枪。
一个日本兵刚扑到一块岩石后,子弹就精准地钻进了他的后心。
“幽灵!是幽灵!”剩下的最后一个日本兵吓得魂不附体,他放弃了抵抗,掉头就往山下跑。
“砰!”
林啸天冷静地拉动枪栓,第三次扣动扳机。
那个逃跑的背影猛地一个前扑,栽在雪地里,再也没有动弹。
三发子弹,三条人命。干净利落。
林啸天没有立刻下去,他在雪地里又趴了半个小时。直到确认没有援兵,他才缓缓起身,走下山坡,熟练地搜刮战利品。子弹、罐头、一把刺刀。
他看都没看那三个日本兵的脸,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啸天彻底化身为了长白山的死神。
他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无人能及的雪地伪装术,神出鬼没地袭击着日军的小股部队。
第四天,一支三人巡逻队,全灭。
第七天,两个落单的哨兵,被他用刀抹了脖子。
第十天,一支五人小队,被他引诱到狭窄的山谷中,用三颗手榴弹解决了四个,最后一个被他一枪补掉。
……
半个月的时间,死在林啸天手上的日军,已经超过了十五人。
“长白山幽灵”的名号,再次成了所有据点里日本兵的噩梦。他们甚至不敢在白天出门拉屎,生怕雪地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要了他们的命。
“八嘎呀路!”
驻扎在山下小镇的日军指挥部里,田中少佐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情报队长的脸上。
“半个月!死了十七个帝国勇士!你告诉我,你们连他一根毛都没抓到?”
“少佐阁下!”情报队长捂着脸,惶恐地鞠躬,“这个‘幽灵’……他太狡猾了!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而且只在暴风雪天气出动!我们的追踪队……根本跟不上他!”
“废物!”田中少佐一脚踹翻了桌子,“他是一个人!一个人!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少佐阁下!”旁边的作战参谋赶紧开口,“这个‘幽灵’的枪法极准,而且极其残忍。根据幸存者的……不,根据尸体判断,他几乎都是一枪毙命。”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田中少佐拔出指挥刀,狠狠插进地图上长白山的位置,“他不是喜欢打小股部队吗?”
“传我命令!”他狰狞地吼道。
“哈伊!”
“从今天起!所有巡逻队!人数不得少于一个分队!十五人!必须配备一挺轻机枪!”
“所有物资运输,必须由一个小队护送!三十人!”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怎么吃掉我一个分队!”
……
日军的策略,立刻变了。
林啸天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趴在一处山梁上,望远镜里,一支长长的队伍正沿着山路开过来。
他数了数,足足二十个人。队伍前面有机枪手开路,后面有掷弹筒手殿后。士兵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每个人都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山林。
“麻烦了。”林啸天放下了望远镜。
这队日本兵,就像一个刺猬,根本无从下口。
他如果开第一枪,绝对会暴露自己。而对方的机枪和掷弹筒,会在十秒钟内把他趴着的地方炸成一片火海。
他跟了这支巡逻队一天。
他们晚上宿营,也是标准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篝火烧得旺旺的,把周围照得通明。
林啸天找不到任何机会。
接下来的三天,他连续看到了三支这样的大队人马。
“鬼子学聪明了。”
他明白,他那种打猎式的伏击,已经行不通了。
“大鱼吃不掉……那就只能换个活法了。”林啸天缩在一个雪洞里,啃着冰冷的肉干,目光转向了地图上那些代表日军据点的红圈。
“巡逻队不好打,那我就掏你们的老窝。”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距离他四十里外的一个小型据点——“松木岭炮楼”。
这个炮楼孤零零地立在一个山隘口上,是日军用来监视山中动向的一个眼睛。据他观察,里面只有一个班的兵力,大概十个人左右。
白天强攻,是送死。
但到了晚上,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像一只耐心的狐狸,潜伏在松木岭炮楼附近。
他摸清了炮楼的火力配置。一座三层高的炮楼,顶上有一挺歪把子机枪。炮楼下面是一个小院子,用木栅栏围着,院门口有两个哨兵。炮楼顶上,也有两个哨兵。
他们两个小时一换岗。
“最松懈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林啸天计算着时间。
第三天夜里。
风雪交加,伸手不见五指。这是最好的杀人夜。
林啸天穿上他那身白色的伪装服,嘴里咬着猎刀,背着毛瑟步枪,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他没有走正门。他知道那附近一定埋了地雷或者绊索。
他绕到了炮楼的后侧,那里是一片陡坡。他像一只壁虎,扒着岩石和冻土,一点点地往上爬。
凌晨三点半。
换岗的士兵刚刚睡下,这是人最困的时候。
林啸天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木栅栏。院子里的两个哨兵,正缩在门洞里,背对着院子,躲避着风雪。
他没有理会这两人。他的目标,是炮楼顶上的机枪和哨兵。
他像狸猫一样,蹿到了炮楼的梯子下。
他缓缓地,一节一节地往上爬。
风雪声,掩盖了他所有的动静。
爬到二楼,他停了下来。里面传来震天的呼噜声。至少有六个人在睡觉。
他继续往上爬。
到了三楼顶层。
两个哨兵裹着大衣,背靠背缩在机枪掩体后面。
“妈的,这鬼天气,连个兔子都看不见。”一个哨兵用日语骂道。
“忍忍吧,还有半小时就换岗了。”另一个打着哈欠。
林啸天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们身后。
那个打哈欠的哨兵刚想转个身,忽然感觉脖子一凉。
他“呃”了一声,刚想回头。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噗嗤!”
锋利的猎刀,从他的脖子侧面捅了进去,狠狠一搅!
哨兵的身体猛地绷直了,鲜血从林啸天的指缝里喷涌而出。他剧烈地抽搐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佐藤?你怎么了?”另一个哨兵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双在黑夜中闪着寒光的眼睛。
他吓得刚要张嘴大喊——
林啸天已经松开了第一具尸体,如同猛虎般扑了过去!
他一记膝撞,狠狠顶在第二个哨兵的肚子上。哨兵疼得弓成了虾米。
“噗嗤!”
林啸天反手一刀,从他的下巴刺入,直透天灵盖!
第二个哨兵,也瞬间毙命。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林啸天松开手,任由两具尸体滑倒在地。他抓起那挺歪把子机枪,又解下两具尸体身上的三八大盖。
他看了一眼楼下,院子里的两个哨兵,依然毫无察觉。
他没有贪心。
他一手扛着机枪,一手提着两支步枪,迅速爬下梯子,消失在风雪之中。
……
“换岗了!换岗了!上面的人都死绝了吗!”
半小时后,带队的伍长骂骂咧咧地爬上了炮楼顶。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敌袭!敌袭!”
整个松木岭炮楼,彻底炸了锅。
田中少佐在指挥部里接到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纳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哨兵被割喉?机枪和步枪……都没了?”
“哈伊!”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在发抖,“现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就像……就像幽灵干的一样!”
“啪!”
田中少座捏碎了手里的电话。
“八嘎呀路——!”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真正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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