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伟呢?”
而刘阿萍看了看厨房,随口问了句。
“你回来多久了?饭做了吗?”
“回来一会了,还没做。”沐颜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回房间了,说有点累。”
蓝欣把购物袋,递给沐颜。
“你去把这些衣服,挂起来,我跟我妈歇会儿,等下你做饭。”
沐颜,接过购物袋。
看着蓝欣,走向客厅,没有提半句,蓝伟带女孩回家的事。
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落了空。
他拎着购物袋,转身回了房间。
衣柜里,蓝欣的衣服,占了大半。
他的衣服,只有可怜的一小格,挤在最里面。
挂衣服的时候,他看到,蓝伟房间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手机游戏的声音。
晚饭的时候,刘阿萍坐在主位。
蓝正强,难得在家,坐在旁边看报纸。
蓝伟埋头吃饭,时不时玩手机。
蓝欣,则跟刘阿萍聊着下午逛街的事。
没有人,提蓝伟带女孩回家的事。
沐颜默默地吃着饭,味同嚼蜡。
他知道,作为蓝家的上门女婿,他每次回家,都忍不住,先在车库里缓两分钟。
像是要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才能推开那扇,象征着“寄人篱下”的家门。
创业失败后,他从公司老板,变成了给人开车的司机。
住的房子,是蓝家的。
开的车,是老板王相钱的。
连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要靠妻子蓝欣,偶尔“接济”。
这种落差,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快一年了。
拔不掉,也不敢拔。
蓝欣对蓝伟的评价。
他都十八了,有些事,早晚会经历的。
“欣欣,下午跟你说的那个包,明天让你爸,给你转钱,你去买了吧。”
刘阿萍放下汤碗,语气随意,“你闺蜜上次背的那个,跟这个款式差不多,你背着也好看。”
“妈,不用了,我上次那个包还能背呢。”蓝欣笑着说,眼里却藏不住欢喜。
“什么不用?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
刘阿萍瞥了眼沐颜,话里有话。
“不像有些人,连给老婆,买个包的钱,都没有,还得靠娘家补贴。”
沐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没说话,只是低头,扒了口饭。
蓝正强放下报纸,咳嗽了一声。
“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什么。”
“我怎么不能说了?”
刘阿萍立刻,瞪了蓝正强一眼。
“我女儿,当初跟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说要让欣欣,过上好日子,结果呢?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就靠给人开车,混日子,一个月几千块钱,够干什么的?”
蓝伟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饭,附和道:“就是,妈说得对。我同学他姐夫,人家是做工程的,去年还给他姐买了辆宝马呢。沐颜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姐买辆车啊?”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更尴尬了。
沐颜放下筷子,看着蓝伟。
“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等以后……”
“等以后?”刘阿萍打断他,冷笑一声,“等以后,到什么时候?三年?还是五年?我女儿今年二十四,能等你几年?给人开车能有什么前途?你就没想过换个工作?”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开车虽然赚得少,但稳定。”沐颜试图解释,“等我攒点钱,再想想别的办法。”
“稳定?稳定能当饭吃吗?”刘阿萍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看看你现在,住我家的房子,吃我家的饭,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你让欣欣跟你一起受委屈,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沐颜的脸涨得通红,心里又酸又涩。
他知道,刘阿萍说的是事实。
可这些话,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在他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他看向蓝欣,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蓝欣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喝汤,小声说:“妈,沐颜也不容易,你别这么说他了。他现在也在努力赚钱,慢慢来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帮他,可语气里的敷衍,谁都听得出来。
刘阿萍哼了一声:“慢慢来?我看他就是没本事,还不想努力。欣欣,我跟你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你可不能这么糊涂。要是他一直这样,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妈!”蓝欣终于抬头,皱了皱眉,“吃饭呢,别说这些了。”
刘阿萍还想说什么,被蓝正强用眼神,制止了。
蓝正强放下筷子,看着沐颜。
“阿颜,你老板那边,有没有什么机会?比如跟着他,做点别的生意,总比开车强。”
沐颜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王总那边,主要是做建材的,我对这行不熟,而且他也没提过。”
“没提过!你不会主动问?”刘阿萍又插了进来,“你就是太老实,不知道争取。跟在老板身边,不知道多学点东西,多跟老板搞好关系,就知道傻开车,能有什么出息?”
沐颜沉默了。
他不是没争取过。
他知道,王相钱就是觉得,他没本事,不想带他。
晚饭,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沐颜收拾碗筷,刘阿萍和蓝欣坐在客厅看电视。
蓝伟回房间打游戏,蓝正强去了书房。
沐颜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洗完碗,他回到房间时,蓝欣正敷着面膜,靠在床头玩手机。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
暖黄色的光线,照在蓝欣脸上,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些。
沐颜走过去,坐在床沿。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蓝欣的手。
“欣欣,”他的声音很轻,“今天下午的事,我不是想多管闲事,我就是担心蓝伟……”
“好了,我知道了。”
蓝欣抽回手,调整了一下面膜的位置。
“你别想那么多了,蓝伟他自己有数。
对了,我明天,要跟我闺蜜去逛街,你早上早点起来,送我去市中心。”
沐颜的手,僵在半空。
心里的失落,又深了几分。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跟她聊聊,他们之间的关系,聊聊他的压力。
可蓝欣,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看着,蓝欣专注玩手机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夜深了,蓝欣卸了面膜,躺下来准备睡觉。
沐颜关掉床头灯,躺在她身边。
黑暗中,他能闻到,蓝欣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他以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侧过身,轻轻抱住蓝欣的腰,嘴唇凑到她耳边:“欣欣,我们已经很久没有……”
“别闹了,我累了。”
蓝欣推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明天还要早起逛街呢,赶紧睡吧。”
沐颜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慢慢收回手,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他能听到蓝欣,均匀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沐颜,却毫无睡意。
沐颜翻了个身,看着那道迷人的身影,却再也勾不起心中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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