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大锅饭，现在都是野菜汤。
各种野菜汤大锅炖，偶尔还有点野菜团子。
这天，做饭的人病了。
大队长让宋明月和苏鸿运妈，还有李大嫂一起做公社的饭。
野菜就是她们自己去找的。
也算工分。
挖回来的野菜，摘干净后，用大河水过一遍就行。
多了没有。
水难得，洗菜只能洗一遍。
宋明月下雨那点积水，根本不够大家使用的。
水井依然没水。
是雨没下透，地下水不足，才导致水井无水。
大队长带着人没少挖井，都是徒劳。
挖个二十多米深，还是没水。
再深就挖不下去了，很危险，人在里面怕被埋了。
加上一点地下水的影子都没有，他们只能放弃。
大家去大河边运水。
大队的牛车，每天都要跑两趟。
大黄牛也愿意，每次去河边，都能喝饱饱。
在村里可没多余的水给它喝。
今天吃菜团子，还有稀得看不到米粒的粥。
一人一个菜团子，拳头大小，还有一勺清粥。
宋明月负责打粥，李大嫂负责给菜团子。
有人挑三拣四，说是别人的菜团子大，她的菜团子小。
惹得李大嫂和人差点打起来，还是大队长听见动静过来，把闹事的人给骂了一顿。
李大嫂说：“看我好欺负，以前大队长媳妇负责打饭，她就不敢找茬，看人下菜的狗东西，等她负责打饭的时候，我也找她的麻烦。”
宋明月安抚两句，继续给人打粥。
今天家里来打粥的还是苏红梅，她捧着一个搪瓷盆，用来装粥水。
菜团子放在麦秆编织的篮子里。
家里十二口人，一人一个拳头大小的菜团子。
宋明月打粥的时候，排在苏红梅后面的陈嫂子阴阳怪气：“我可是看着呢，可别把干的全捞你们自己人盆里，我们也爱吃干的。”
宋明月搅拌一下锅底，沉底的米饭全都被搅散了，宋明月一共打了十二勺：“还满意吗？”
陈嫂子挑不出毛病，来了一句：“要不是我看着，谁知道你会不会偏心啊？”
宋明月把勺子一放：“你那么多意见，要不你来？”
“这是你的工作，又不是我的，我才不来。”陈嫂子不吃亏。
宋明月讽刺：“原来你也知道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活儿，你管那么多，是住河边还是海边？”
陈嫂子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这是监督你工作，你这人怎么还生气了？”
“我没生气，倒是你看样子住在海边，管的真宽。”宋明月翻白眼。
把陈嫂子气得够呛：“你再翻一个试一试。”
宋明月继续翻白眼，把陈嫂子气的就要打人。
宋明月一勺子挥过去，吓得她立马蹲下去，就怕被打。
忘了宋明月手上有东西，她讨不到好处。
其他人瞧着这边也要打起来，立马叫来大队长维持秩序。
大队长一来，陈嫂子立马老实了。
宋明月给她打了十五勺子稀饭，当着她的面搅拌，让沉底的米饭全都散开。
基本上每一勺子只有三五粒米花，让人挑不出错来。
等陈嫂子打了粥和菜团子离开时，宋明月意念一动，一颗石头到了她脚下，穿着草鞋的陈嫂子，被石头扎了脚，下一刻，没端稳的粥，全都摔了出去，菜团子也滚了一地的泥巴。
还有一个菜团子，滚到人家脚下，被一脚踩下去，吧唧一下，踩扁了。
陈嫂子摔了一个狗吃屎，眼睁睁的看着粥撒了，菜团子滚了一地，还被人给踩了。
陈嫂子哀嚎：“我的粥！我的菜团子啊！”
走在她后面的人立马退后三步：“是她自己摔的，可不是我，”
生怕被陈嫂子赖上。
宋明月瞧着摔了一地的陈嫂子，笑了，她果然是个大度的女人，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会过夜。
这天中午，陈嫂子一家只能吃掉地上的菜团子。
至于稀粥，是一点都捞不起来。
而且，还要人家赔她一个菜团子，怪人家踩扁了。
踩的人只能自认倒霉，赔了一个给她。
宋明月家的菜团子吃完了，她自己做的，菜团子味道还行，除了面粉少了一点，全都是野菜之外，比起树皮树根好吃多了。
现在红薯叶子可以吃了，很多人自家种了红薯叶，也会摘了做菜团子吃。
宋明月家自己不吃菜团子，都是吃他们爱吃的菜。
稀粥的话，宋明月当水喝了。
他们一人一个菜团子，再来一个肉包子。
苏大智他们胃口大，一人吃两个肉包子，一个菜团子，再来一碗稀粥，呼噜呼噜喝完溜溜缝。
到了下午去上工之前，还一人两个槽子糕，把他们给吃的，现在身强力壮，身上都是腱子肉，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精神。
大队长还好奇，大家吃的都差不多，怎么他们身上一捏一个坑，看着肉肉的，其实都是水肿。
再看看苏大智他们，瞧着就很结实的样子。
大队长问：“你们家是不是去黑市上买了很多粮食？”
“买了一些，都是土豆，红薯这些，精面太贵了，舍不得买。”苏大智肯定不会否认，要是说没买，他这个体格子怎么吃出来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家吃太好，他们兄弟俩干活热了都不敢脱衣服，怕结实的身板扎眼。
大队长说：“也是，你们家孩子多，吃的也不少，面粉贵，土豆和红薯便宜，要不是王大东搞事情，一毛钱一斤的土豆，我打算买个一两百斤，最后五毛钱一斤，我那点钱根本不够。”
说起来就来气。
苏大智听着，面上没表露出来。
大队长也就问问：“你说，那个黑市，还开吗？”
“谁知道呢，要我遇到那些不懂感恩的人，我都不愿意开，吃力不讨好，一毛钱一斤的土豆，哪里买啊？”
“可不，想起来就想把王大东打一顿。”大队长说：“听说王大东还去公安局举报了，以为公安局的人会来村里，谁知道没来，王大东又被村里人给打了一顿，怕他惹事。”
“有这事？”苏大智竟然不知道。
大队长点点头，悄悄说：‘我也是上次和王家村的大队长去县里开会，路上听他说的，好像公安局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算管这事，觉得那些开黑是的人做的是利民的事情。”
苏大智挑了一下眉，内心有点火热，恨不得立马把这事告诉他妈妈。
他妈妈付出，不是没人看见。
也有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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