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雅致的庭院里,环境清幽,月光如练。
两道身影逆着月光,肩并肩站立着。
“为什么要那样讲?是想帮我吗。” 季雪宸环胸沉声道。
“我没有刻意为季先生说话。只是觉得,梅夫人讲的很有道理。”乔琪垂眸,看树下斑驳的月光碎影。
“你当真这么认为?”他问道。
“嗯。”女孩乖乖点头。
“季先生,认识你这一个多月以来,您的确帮我太多太多。我感激不尽,所以,这次季爷爷生病了,请允许我再离开之前,多陪一陪他。”
梅凌霜已经明确表示,两周之内,她必须离开,从此和季家没有半点关系。
“为什么?你这么甘愿当她的替身。”季雪宸望向夜色深处。
纤细的指尖蓦地收紧,内心一丝丝刺痛。
良久,她咬唇微笑:“季先生,我从未想要成为你的什么人,替身不替身的和我也没多大关系啦。”
“我看着季爷爷就很亲切,想起了我的外公外婆。仅此而已。”
季雪宸闭了闭眼。
季英东生病之后,一开始还有很多商界政界的人来探望,后来老爷子病情越来越严重,时常言语混乱,记不清人或者记错人。
渐渐地,来探望的人就少了。
那些人把人际交往,当成是一种资源,当一个人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当做垃圾一样被摒弃。所谓情谊,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罢了,不管这个女孩怀有何种目的,但照顾爷爷她是认真和耐心的,这些都没有逃过季雪宸的眼睛。
分手的时候,考虑多给她一些补偿。毕竟协议一场,应当好聚好散。
季雪宸默默想着,抬头望着天边清冷的月亮。
和男人肩并肩默默站着,谁也不讲话。就好像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他们站在酒店的门口,也是这样默默地不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
......
季英东最终因为身体不适,住进了惠明医院,安排了一支高端的医疗团队进行观察和治疗。
老爷子性格变得更为乖戾,有时候就像孩童一样,无缘无故大喊大叫。只有打了针,吃了药之后,才会消停一些。
乔琪暂停了咖啡馆的兼职,一有时间就来到医院,陪老爷子聊天听曲。听得多了,也自然会哼唱两句,哼唱得越来越熟,后面竟能大差不差唱完整个选段。
老爷子只有见到乔琪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说道:“小鸢来了,陪爷爷吃饭。”
“小鸢,陪爷爷听戏。”......
季英东也会有清醒的时刻,他会突然认出这是乔琪,然后喊她的名字:“小琪,你什么时候和我家阿宸结婚呀。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乔琪总是微笑应着:“爷爷,你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喝到啦!”
自那次月下谈话之后,她心里的小刺一样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内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做好她最后的工作。
申海新成立的研发部不到一个月,便有了内鬼,资料被盗窃,导致申海失去了好几个有潜力的项目。季雪宸没日没夜在公司带着一群高管加班,想解决办法。
等到季雪宸忙完,拖着一身疲惫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轻轻走进季英东的病房,老人静静睡在那里,床头的仪器闪烁着绿光。坐在病床的椅子上,看着床头的鲜花水果和毛绒玩具,捕捉到女孩来过房间的痕迹。想象女孩白天陪爷爷时候的笑脸,软糯甜美的声音。
心中会有一丝丝慰籍。
掏出手机,点开与她的聊天界面,她已经不向自己报告学校发生的事情了,但依旧每天给自己发送“晚安。”
一点点划动着屏幕,把所有的消息从头到尾看一遍。
划到最新一天的“晚安”,然后关掉屏幕。
起身,在夜色中缓缓离开医院.
......
乔琪能感受到,自从海选结果出来之后,室友张筱澈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
回到寝室,就是很低很低的气压。
只要乔琪在寝室,看书的时候。她会随手拿起书本重重地往桌上一砸,发出很大的响声。
或者把平板上的综艺放得很大声,充斥着整个宿舍的空间。
乔琪不堪其扰,皱眉说道:“筱澈,声音能小一点吗?”
张筱澈冷脸一哼,“怎么?寝室是你一个人的呀?我也交了住宿费的哦。”
“嫌吵啊,去图书馆呀。在宿舍里装模做样学习,你可真够假的!”
已经晚上九点了,她怎么去图书馆呀?
乔琪不和她理论,默默咬唇,戴上耳机,将那股噪音隔绝一点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戴上耳塞和眼罩。这样才能勉强睡去。
直到一天晚上,乔琪被尿意憋醒。睁开惺忪的双眼,刚想要翻身,却猛地一惊。
一个清瘦的人影,站在她的书桌前,背对着她,弯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乔琪轻轻侧身,调整了一个睡姿,昏暗中,正好能看到张筱澈的侧脸。
她一手拿着一个圆柱形玻璃罐,另一只手在拧瓶盖。
最后,她嘴角微动.....
张筱澈,在给她的护肤品里吐口水!!!
乔琪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觉到周身一股股寒意。
第二天早晨,她看到张筱澈若无其事的洗漱,表情冷淡,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天上课的时候,乔琪脑子里全是那恐怖的画面,她感觉到恶心,头晕还有阵阵的发都发麻。
就像是小时候,那帮霸凌她的女生小团体,把透明的化学药剂滴在水杯里,逼她喝下去一样....
那些记忆,她明明已经选择性忘记。
但此时此刻,它们却在暗处翻涌,狰狞可怖。
当晚,乔琪没有回宿舍。
她打车来到素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素鋆。走廊里静悄悄的,她没有密码也没有钥匙。
抬起的手刚要敲门,又缓缓落下。
现在自己这样是干什么呢?感觉到害怕就不自觉地来到这里,腿也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
靠着墙的身体疲惫无力,好像所有的精神都被掏空。滑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下,最后抱着双膝,将头迈进臂弯里。
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三点,一件带着熟悉清冽味道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感受到有人轻拍她。
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清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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