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变
元朔六年的春寒像把钝刀,割得林深后颈生疼。
他原是西安碑林博物馆的研究员,主攻秦汉军事文物。三日前为考证霍去病墓前马踏匈奴石刻的凿刻工艺,他翻出库房里一卷未编号的汉简——竹片边缘焦黑,隐约有元狩四年,冠军侯祭天的字样。指尖刚触到竹简,眼前便炸开一片金红光晕,等再睁眼,人已躺在铺着粗麻褥子的木榻上。
二郎!二郎你可算醒了!老仆周伯的声音带着哭腔,枯瘦的手正攥着他手腕,再有半炷香,卫大将军的亲兵就要来绑人了!
林深懵了。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土坯墙裂着细缝,案上摆着缺角的漆耳杯,墙角堆着半捆未拆封的弩矢。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峰如刃,目若寒星,十七八岁的模样,与他大学时在霍去病墓前见过的青年将军雕像分毫不差。
周伯,我这是......
将军莫慌!周伯猛地跪下,额头抵着榻沿,您自去岁冬月染了风寒,便总说些胡话,什么骑兵突击三段击......卫大将军要带三军去漠南演武,点名要您随行。方才亲兵来传,说再迟到半个时辰,按军法当斩!
林深的心脏狂跳。他想起史书记载:元朔六年,卫青率十余万大军出高阙塞,反击匈奴楼烦、白羊王部。而历史上的霍去病,此时该是十六岁,正跟着卫青学兵法——难道自己占了这个少年的身体?
他踉跄着下床,抓过案上的青铜剑。剑鞘上的错金云纹硌得掌心发疼,剑刃却寒光凛冽。这是汉简里提过的环首直刃剑,冠军侯府的旧物。
备马!林深扯过玄色短褐往身上套,去军营!
第二章 军帐交锋
秃柳原的军营连绵十里,旌旗上的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深骑在卫青亲赐的西域马上,望着远处中军大帐,手心全是汗。
霍二郎到!
帐前亲兵高喝。林深翻身下马,见帐内站着个铁塔般的身影——卫青裹着玄色披风,腰间鲨鱼皮剑鞘嵌着七颗匈奴铜钉,正是这位大将军的标志性装饰。
你便是霍仲孺次子?卫青转身,目光如鹰隼。
林深按记忆中的礼仪单膝跪地:末将霍去病,见过大将军。
抬起头来。
林深抬头,直视卫青的眼睛。史载卫青虽为外戚,却极重军法,治下不容半分懈怠。
昨日演武,你麾下三十骑脱靶七人。卫青的声音像淬了冰,我问你,是骑术不精,还是不会用箭?
帐中一片死寂。卫青的亲卫队长郭解按剑上前:大胆!竟敢质疑大将军练兵之法?
末将不敢。林深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吴子兵法》有云用众者务易,分寡者务隘。汉军新兵多,若列方阵,首尾难以相顾;不如改锥形阵,前队破阵,中队压阵,后队机动。末将愿以本队试阵,若有差池,甘受军法。
竹简展开,上面是林深昨夜凭记忆抄录的《吴子·治兵》。卫青盯着竹简,又看向林深:你识字?
自幼随平阳侯府先生读书。林深答得从容——他记得这具身体的霍仲孺,早年确在平阳侯府做过舍人。
卫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我卫青帐下,最缺的就是不怕死的愣头青。他转向郭解,取我的酒来,我要看看这少年的锥形阵,能不能戳破草人。
第三章 校场演阵
校场中央立着百个草人靶,分作三列,每列三十个。
林深站在队前,将令旗一展:前队三骑,持戟破草垛;中队十骑,张弓齐射;后队十七骑,引缰待发。听我号令!
第一通鼓响。
前队三骑如利刃劈入草人阵。领头的骑士叫陈安,是原主唯一的亲卫,此刻攥紧长戟,大喝一声挑翻左侧草垛。右侧草人应声而倒,箭簇擦着草屑飞过——正是林深要的效果:不求全中,但求破阵。
第二通鼓响。
中队十骑搭箭拉弓。林深改良了箭镞,用宫中贡铜铸了三棱箭头,穿透力比旧制强三成。十支箭破空而出,草人胸口的布帛应声碎裂,竟无一支偏斜。
第三通鼓未绝。
后队十七骑催动战马,如黑色洪流冲过靶场。马蹄踏起的烟尘里,林深的环首剑直指苍穹:破敌!
校场静得能听见箭簇入草的轻响。良久,卫青抚掌大笑,将酒盏砸在案上:好个锥形阵!比老夫当年在匈奴学的还利落!
监军席上传来嗤笑:毛头小子,不过是凑巧罢了。
卫青瞥了那人一眼,却对林深道:取我金错刀,给这小子刻个印。他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牌,这是陛下去年赐的,你且收着——往后跟着老夫,有的是仗打。
第四章 深夜论兵
是夜,林深在帐中展开羊皮地图。这是卫青送他的漠南地形图,标注着匈奴各部的牧场、水源和王庭位置。
将军还在想明日演武?周伯端着热粥进来,大将军素来爱才,您今日......
周伯,我在想匈奴的战术。林深舀起一勺粥,他们惯用轻骑游击,我们却总被动防御。若能训练出成规模的弩骑,远射近攻......
弩骑?周伯皱眉,汉军弩手需立射,哪能跟骑兵......
可以改良。林深放下粥碗,缩短弩臂,减轻重量,让弩手能在马上装填。再给战马加层防火皮甲,防匈奴的火箭。
他想起现代军事教材里的骑弩配合战术,此刻正试着用西汉的材料实现。周伯听得似懂非懂,却连连点头:二郎说得对,您爱琢磨这些,比那些只会拼杀的莽夫强多了。
帐外传来更鼓。林深摸出怀中的汉简——那是他在现代研究的《骑兵突击战术纲要》,此刻正静静躺着。月光透过毡帘洒在简上,他轻声道:等着吧,我会让这些阵法,在漠北的草原上活过来。
第五章 大将军的考量
次日清晨,卫青亲自来帐中。
去病,他递过一卷帛书,陛下命我选将,去右贤王部探哨。你愿去么?
林深展开帛书。右贤王辖地是匈奴右臂,兵力八万,此前汉军出征从未超过三千。他抬头:末将愿往,但求三件事。
第一,拨五千匹战马,两千工匠;第二,允末将自行训练五百弩骑;第三,战后不问伤亡,只论战果。
卫青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大笑:好!你要工匠修什么?
修渠。林深指向地图上的居延泽,匈奴人冬天要去那里放牧,我们引弱水改道,淹了他们的草场。再让工匠教当地人种粟米——等他们饿极了,自然会来降。
卫青沉默片刻,重重拍在他肩上:你有野心,很好。老夫给你三千骑,其余的,自己去办。
第六章 出征前的夜
离营那日,林深站在帐外,望着中军大旗。
陈安牵来他的马,马背上驮着改良的弩机和箭囊。周伯往他怀里塞了个油纸包:二郎,这是夫人熬的肉干,路上吃。
夫人?林深一愣。
您忘了?周伯叹气,您夫人是平阳侯府的小姐,上月刚嫁过来......
林深这才想起,这具身体的妻子是曹襄的妹妹,平阳侯家的嫡女。他从未见过,却在这穿越的第一日,多了个未谋面的妻子。
知道了,你且去吧。
远处传来马蹄声。卫青的亲兵来催,林深翻身上马。他望着队伍里的工匠,望着陈安挺直的脊背,望着天边渐白的曙光,忽然觉得不再迷茫。
第七章 初露锋芒
三日后,林深的三千骑抵达高阙塞。
他站在塞墙上,望着漠南的无边草原。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却异常清醒——右贤王的营地在八十里外的涿邪山,他要在那里,打一场让匈奴人永远记住的仗。
将军,匈奴游骑!斥候飞报。
林深举起令旗:弩骑出动!
五百弩手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他们的弩机经过改良,能在奔驰中装填,箭雨裹着风势钉入匈奴骑队。游骑猝不及防,三十余人落马,其余仓皇逃窜。
林深大笑,告诉他们,大汉的弩骑,来了。
第八章 漠南的星火
夜幕降临时,林深在营火旁展开地图。
将军,我们已烧了右贤王三个草料场。陈安递来水袋,他们会不会提前逃?
不会。林深用炭笔圈出居延泽,我们在那里留了两千工匠,改了水道。匈奴人冬天要靠那片草场养马,现在......他指向地图南边的小旗,我派了十队假匈奴,穿着他们的衣服,去劫粮车。
陈安眼睛发亮:他们若中了计......
便会以为内部有叛徒。林深抿了口酒,右贤王多疑,必会倾巢而出清剿。到那时,涿邪山的峡谷,就是他们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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