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陵前的誓言
帕萨尔加德的落日把居鲁士石棺染成琥珀色时,林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十七岁的少年骑着黑色阿拉伯马,铠甲上还沾着新征服的米底尘土。他勒住缰绳,金冠下的面容与居鲁士有七分相似——是刚从埃兰返回的冈比西斯,居鲁士指定的继承人。
“卡达什。”冈比西斯跳下马,将一柄镶绿松石的匕首塞进林深手里,“父王临终前说,你是他最信任的眼睛。现在,我需要这双眼睛继续看着波斯。”
林深握紧匕首。刀柄上刻着居鲁士的箴言:“统治不是征服,是让土地记得你的名字。”风卷起细沙,他忽然想起居鲁士咽气时的模样——左肩的箭伤溃烂,却仍在念叨“告诉冈比西斯,别学我”。
第一章:王座的阴影(公元前530-前525年)
1.1 继位者的困境
冈比西斯的登基仪式在波斯波利斯举行。
林深站在观礼台上,望着这个新王。他继承了居鲁士的栗色卷发和锐利眼神,却少了那份包容的温和。当米底旧贵族代表上前献上牛轭时,冈比西斯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父王宽恕过你们一次,但别以为这宽容是永久的。”
仪式结束后,冈比西斯在王帐里摔碎了三只金杯。“那些老东西!”他揪住林深的衣领,“他们背着我父王给埃及送密信,说波斯的新王是个疯子!”
林深沉默。他知道这不是疯,是恐惧。居鲁士的帝国像匹烈马,冈比西斯才十九岁,却要驾驭它冲向更远的地方。
深夜,冈比西斯召来林深,摊开一张羊皮地图:“埃及人在尼罗河三角洲囤积了二十万军队,他们的战船能封锁整个东地中海。我要你跟我去,做我的眼睛。”
“为什么是我?”林深问。
“因为你见过居鲁士如何对待敌人。”冈比西斯的眼中燃着火焰,“我要让埃及人知道,波斯的新王比他更狠。”
1.2 埃及的黄昏
远征埃及的军队在红海边集结时,林深第一次见到冈比西斯的“狠”。
他把三千名埃及战俘绑在军阵最前方,每辆战车的车轮下都压着一个埃及婴儿的头颅。“看见了吗?”他对埃及使节冷笑,“这就是反抗波斯的代价。”
但埃及人没被吓倒。普萨美提克三世的军队在佩鲁修姆要塞严阵以待,希腊雇佣军的青铜盾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冈比西斯却命令士兵在沙漠里挖深沟,灌满石油,点燃后冲向敌阵。
“这招是你教的?”林深在指挥车旁问。
“不,是我父王教我的。”冈比西斯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他说战争要像手术刀,精准切开敌人的弱点。”
佩鲁修姆陷落那天,林深跟着冈比西斯走进埃及神庙。法老的王座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石榴,壁画上的阿蒙神正俯视着入侵者。冈比西斯一脚踹翻祭坛:“什么神?能保佑你们的国王逃跑吗?”
但他很快发现,征服容易统治难。埃及贵族在底比斯发动叛乱,祭司们拒绝承认波斯的统治。冈比西斯把他们押到孟菲斯的广场,逼迫他们跪在波斯太阳神密特拉像前:“要么改宗,要么去采石场挖石头。”
林深目睹一个老祭司撞柱而亡。“你父王释放过巴比伦的犹太人,”他忍不住说,“为什么你要用暴力?”
冈比西斯转身,眼中布满血丝:“因为我父王有整个波斯撑腰!而我...”他握紧拳头,“我怕他们像米底人一样,在背后捅刀子!”
1.3 疯王的传闻
公元前525年冬,冈比西斯收到一封来自波斯的急报:萨摩斯岛的僭主波吕克拉底叛乱,自立为王。
“我要亲自去平叛!”冈比西斯在军事会议上拍案,“让波斯人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但随军的老将哈尔帕格劝阻:“陛下,埃及的叛乱还没平息,萨摩斯不过是小岛...”
“小岛?”冈比西斯突然大笑,“当年我父王不也是从安善这个小地方起家的?”
他带着五万精锐渡海,却在途中遭遇风暴。战船沉没过半,哈尔帕格拼死救回了他。等冈比西斯抵达萨摩斯时,波吕克拉底早已被岛民处决。
这件事成了压垮骆驼的第一根稻草。回到波斯波利斯后,冈比西斯开始出现幻觉。他在宴会上尖叫,说看见居鲁士的鬼魂站在门口;他禁止所有人提及“沙漠”“死亡”这类词,违者割舌;最离谱的是,他宣布要远征埃塞俄比亚,理由是“那里的黄金能填满波斯的所有金库”。
林深在王帐外听到侍从窃窃私语:“王疯了。”“听说他把自己的亲妹妹阿托莎嫁给了一头驴子...”
但冈比西斯仍在准备远征。他征调十万大军,打造了能载五百人的巨型运输船,甚至派人去阿拉伯半岛寻找“能穿越沙漠的水源”。林深劝他:“埃塞俄比亚人擅长游击,我们的补给线太长...”
“你又要劝我?”冈比西斯突然拔出剑,抵住林深的喉咙,“我父王当年也被人劝过,可他赢了!”剑锋划破皮肤,血珠滴在林深的衣领上。
第二章:沙漠的吞噬(公元前524-前522年)
2.1 埃塞俄比亚的幻梦
远征军进入沙漠第三周时,林深就知道完了。
水源比冈比西斯预想的少十倍,骆驼成批渴死,士兵开始喝自己的尿。更可怕的是,埃塞俄比亚人根本没打算正面交锋——他们在沙丘后射毒箭,用涂了树脂的火箭点燃军队的粮草。
“撤退!”林深抓住冈比西斯的手腕,“再往前就是死亡!”
冈比西斯却盯着远处的金字塔状岩石:“那是他们的神庙!我要烧了它,让埃塞俄比亚人知道谁是主人!”
他带着两千死士冲上岩石,却被预先埋伏的标枪手射成了刺猬。林深在混乱中背起他,血浸透了自己的披风。冈比西斯在昏迷前呢喃:“告诉阿托莎...我没给她丢脸...”
残军撤回波斯时,只剩三万人。林深浑身是伤,怀里还揣着冈比西斯从埃塞俄比亚神庙抢来的青铜面具——那是他最后的战利品。
2.2 帝国的裂缝
冈比西斯重伤的消息传回波斯波利斯,各地叛乱如野火般燃起。
米底的旧贵族联合斯基泰人起兵,宣称“要迎回流亡的王子”;巴比伦人再次关闭城门,祭司们在城墙上高喊“居鲁士的灵魂与我们同在”;最致命的是,冈比西斯的弟弟巴尔迪亚(一说为替身)在波斯本土自立为王,声称“真正的王不该是个疯子”。
林深跟着残军赶回波斯波利斯时,王宫已被巴尔迪亚的支持者占领。他在混乱中救出阿托莎公主——冈比西斯的妹妹兼妻子,她怀里紧抱着冈比西斯从埃及带回的《亡灵书》。
“我哥他...”阿托莎的眼泪滴在羊皮卷上,“他不是疯子,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一切。”
林深想起冈比西斯临终前的呢喃。或许这个被居鲁士的光芒笼罩的王子,从一开始就活在父亲的阴影里。他拼命想证明自己,却用错了方式,最终被帝国反噬。
2.3 最后的密令
巴尔迪亚继位的第七个月,林深收到一封加密信件。
发信人是哈尔帕格,他在信中说:“巴尔迪亚是假的。真正的冈比西斯有波斯王室的胎记——左肩胛骨下有片狼形红斑。这个冒牌货没有。”
林深的手在发抖。他想起冈比西斯每次洗澡时都会遮住左肩,想起他对自己说“别让任何人看见我的伤疤”。原来那不是自卑,是秘密。
哈尔帕格继续写道:“我在波斯波利斯的酒馆里听到消息,假王要处决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请转告阿托莎公主,真正的王储还活着,他正在东部集结军队。”
林深连夜赶到阿托莎的藏身之处。这位曾经高傲的公主如今形容枯槁,却仍在擦拭冈比西斯的佩剑。“告诉我哥,”她把剑塞进林深手里,“让他回来,我会帮他。”
第三章:真王的归来(公元前522年)
3.1 高墨达的末日
三个月后,东部传来战报:一个自称“居鲁士之子”的年轻人率军逼近波斯波利斯。
他叫大流士,是冈比西斯的堂弟,也是哈尔帕格的盟友。林深跟着阿托莎的军队北上,在哈马丹郊外与他会合。
“巴尔迪亚是祭司高墨达伪装的。”大流士摊开地图,“他利用人们对冈比西斯的失望,篡夺了王位。”
决战在波斯波利斯城下展开。高墨达的军队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农民,根本不是大流士精锐的对手。当大流士的战车冲进敌阵时,林深看见高墨达在城墙上尖叫:“你们疯了?我是王!”
“你不是。”大流士摘下头盔,“真正的王,不会让波斯人互相残杀。”
高墨达被乱箭射死后,波斯波利斯的百姓打开城门。阿托莎公主冲进王宫,在寝殿里找到冈比西斯的尸体——他被秘密埋葬在这里,身上盖着居鲁士当年用过的狮鹫披风。
3.2 居鲁士的遗产
大流士继位后,林深受邀参加新王的登基大典。
他在波斯波利斯的浮雕上看见自己的身影:一个穿着波斯服饰的陌生人,站在冈比西斯和大流士之间。浮雕的铭文写着:“见证者卡达什,居鲁士之影,波斯的眼睛。”
大流士握着林深的手:“我听说你见证了我堂兄的一生。他是个可怜人,被父亲的伟大压垮了。”
“但他也征服了埃及,”林深说,“他让波斯的边界延伸到了尼罗河。”
“可他忘了,”大流士望向远方,“帝国不是靠征服维持的,是靠理解和包容。就像我叔父居鲁士做的那样。”
林深想起居鲁士释放巴比伦之囚的场景,想起他允许犹太人重建圣殿的诏书。或许真正的伟大,不是留下最辽阔的疆域,而是留下最温暖的遗产。
尾声:沙漠的风
林深离开波斯的那天,大流士送给他一枚居鲁士圆柱的仿制品。
“带回去吧,”大流士说,“让你们的人知道,波斯的历史上有过这样一位王——他征服了世界,却从未忘记自己从哪里来。”
船驶离波斯湾时,林深望着逐渐模糊的海岸线。他想起冈比西斯在沙漠里的最后一眼,想起居鲁士在帕萨尔加德的微笑。历史像条长河,有人被浪花铭记,有人被泥沙掩埋,但那些关于宽容、关于挣扎、关于人性的故事,永远不会消失。
多年后,林深在故乡的大学讲授古代史。当学生问他:“冈比西斯是个暴君吗?”他总是笑着回答:“他是个被父亲的影子困住的凡人。”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还能听见居鲁士大帝的声音:“统治不是征服,是让土地记得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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