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四月,江南扬州的盐商宅邸里,依旧歌舞升平。庭院中牡丹开得正盛,戏班唱着《长生殿》的选段,盐商们围坐在紫檀木桌旁,杯中美酒泛着琥珀光,没人留意到街角暗处,两名身着便服的御史正将这奢靡景象一一记入册中——这是胤福接掌都察院御史台后,派往江南的第三批暗访御史,目标只有一个:查清江南盐商偷税漏税的真相。
此时的京城御史台内,胤福正对着一堆盐引账本皱眉。案上摊着江南三省近三年的盐税记录,江苏、浙江、安徽的盐税总额竟比五年前还少了三成,可扬州盐商的船队却从二十艘增至五十艘,府邸也从两处扩至五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胤福指尖划过“盐引”二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盐引是官府发放的售盐凭证,每引对应固定的盐量与税额,若盐商船队增加,盐引数量却没相应增长,只能是“虚报盐引”,少报销量以偷税。
“传我命令,让暗访御史即刻调取江南三省近三年的盐引存根,重点查‘已售盐引’与‘实际运盐量’的对应关系,若有官员阻挠,直接拿人!”胤福放下账本,对身旁的都察院经历官下令。他深知江南盐商与地方官员勾结已久,若不拿出铁腕手段,根本查不出真相。
三日后,暗访御史的密报送到了御史台:“扬州盐商王元宝近三年共申领盐引一万五千引,实际运盐量却达三万引,多运的一万五千引未申报纳税;江苏巡抚李绅、浙江巡抚赵毅、安徽巡抚孙博收受贿赂,为其虚报盐引提供便利,三年共偷税银二百万两。”密报后还附了盐商与巡抚的往来书信,信中“盐引之事已妥”“谢银五千两”等字句赫然在目。
“二百万两!”胤福猛地拍案,这相当于江南三省半年的盐税总额,足够河南赈灾三次。他当即整理证据,亲自入宫面见康熙,奏请“即刻赴江南查办,捉拿涉案官员与盐商”。
康熙看着密报,脸色铁青:“盐铁专营是国库重要来源,这些官员竟敢勾结盐商偷税,真是胆大包天!朕准你去江南,所需人手、兵权,可直接调遣,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追回所有税银!”
四月末,胤福带着五十名御前侍卫与二十名御史,悄然抵达扬州。他没有去江苏巡抚衙门,而是直接查封了扬州盐商的账房,将所有盐引存根、往来账目运至临时行辕。盐商王元宝试图用五万两银票贿赂,被胤福当场下令关押:“你勾结官员、偷税漏税,还敢行贿,罪加一等!”
随后,胤福兵分三路,分别前往江苏、浙江、安徽巡抚衙门,宣读康熙旨意,将李绅、赵毅、孙博三人革职拿问。李绅试图反抗,称“没有实证不得抓人”,胤福直接拿出他与王元宝的往来书信:“这是不是你的字迹?五千两谢银是不是存入了你京城的钱庄?”铁证面前,李绅瘫软在地,再也无力辩驳。
接下来的半个月,胤福坐镇扬州,一边审讯涉案官员与盐商,一边追缴偷税银。他下令查封王元宝等十余名盐商的资产,包括船队、宅邸、钱庄存款,共追回税银二百一十万两,超额完成追缴任务。审讯中还发现,李绅等人不仅收受贿赂,还将部分偷税银送给胤禩余党,试图为其翻案,胤福当即下令将这一线索移交刑部,彻查到底。
五月中旬,胤福回京复命,除了呈上《江南盐贪案审结奏疏》,还带来了一份《盐铁专营监督制》,其中明确:
1. 盐引管控:由都察院派御史驻各省盐运司,每季度核对“申领盐引”与“实际运盐量”,确保一一对应,杜绝虚报;
2. 收支公开:各省盐铁税银的收支明细,每季度在地方官府张贴公示,接受百姓监督,如有隐瞒,御史可直接弹劾;
3. 官员问责:地方督抚需对辖区盐铁专营负总责,若出现偷税漏税,除涉案官员外,督抚需连带罚俸,情节严重者革职。
“盐铁专营若失去监督,极易滋生腐败。”胤福在御书房奏报时,语气坚定,“此监督制推行后,既能保障国库收入,又能防止官员勾结商户,还能让百姓知晓税银去向,一举三得。”
康熙拿起《盐铁专营监督制》,仔细翻阅后,对张廷玉道:“胤福这法子,既堵了漏洞,又建了规矩,比单纯查处个案更管用。”他当即下旨:“着都察院牵头,户部、兵部配合,即日起在全国推行《盐铁专营监督制》,江南三省先行试点,三个月后向全国推广。”
旨意颁布后,全国震动。各省督抚不敢再轻视盐铁专营,纷纷自查账目;盐商们也收敛了往日的奢靡,按规定申报盐引;百姓们看到官府张贴的盐铁税银明细,对朝廷的信任也多了几分。都察院的御史们在胤福的带领下,查案更加有力,短短一个月内,便查处了山东、湖广等地的小型盐贪案三起,追回税银三十万两。
御书房内,康熙看着胤福递来的《监督制试点进展奏报》,对胤宸道:“胤福铁面无私,又懂建章立制,让他掌御史台,真是选对了人。有他在,你的新政推行,也少了许多腐败阻力。”
胤宸点头道:“儿臣也觉得,盐铁监督制为全国反腐树立了标杆,往后无论是‘火耗归公’还是均田劝农,都可参照此制,建立监督机制,确保新政惠及百姓。”
胤福站在一旁,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心中清楚——自己的职责,便是做大清的“铁面御史”,用监督堵住腐败漏洞,用铁腕肃清官场弊病,为胤宸的新政铺路,为大清的兴盛保驾护航。窗外的阳光洒进御书房,落在《盐铁专营监督制》的奏疏上,映得“公开透明、从严监督”八个字格外醒目,这不仅是盐铁专营的准则,更是未来大清官场清明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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