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夜宴刚散,廊下的宫灯还亮着,映得地上的红毡泛着暖光。惠妃坐在内殿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鬓边的珠花,指尖却死死攥着一方素色绢帕,指节都泛了白。方才宴上的场景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紧——荣妃和宜妃闲聊时,三句不离“咏嫔的养颜丸”,荣妃笑着说“往后东六宫份例核查,多问问咏嫔的意见,她心思细”,宜妃立刻附和“可不是,上次我宫里的胭脂少了两盒,还是她帮着查出来的”。
更让她膈应的是,席间三位中位嫔妃竟也跟着凑趣。景阳宫的李嫔端着酒杯上前,笑着对荣妃说“妹妹前几日预定了咏嫔的养颜丸,若效果好,往后也跟着妹妹多向咏嫔请教”;其余两位嫔位也纷纷点头,话里话外都是对闻咏仪的亲近。
“她不过是个嫔位!”惠妃猛地将绢帕扔在梳妆台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一旁的心腹宫女绿萼连忙上前,轻轻替她揉着眉心:“主子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气坏身子?”惠妃抬眸瞪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满是不甘,“你没瞧见方才的阵仗?她凭几颗来路不明的丸药,就拉拢了荣妃、宜妃,连中位嫔妃都赶着凑上去!如今又怀了身孕,若真生下皇子,将来这后宫还有我和大阿哥的立足之地?”
自闻咏仪借养颜丸铺开人脉,惠妃便渐渐察觉不对劲——从前她只需应付宜妃,如今却要看着闻咏仪一步步拉拢人心,连内务府都对钟粹宫格外优待。更让她不安的是,闻咏仪怀的若是皇子,凭着“龙凤胎+双男胎”的子嗣优势,再加上日益壮大的人脉网,迟早会威胁到她的高位,甚至影响胤禔的储位之争。
绿萼跟着惠妃多年,最懂她的心思,见状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提议:“主子若实在忧心,不如先摸清她的底细。她每日饮食起居、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若能找到半分错处,便能借机发难,断了她拉拢人的势头。”
惠妃的目光动了动,指尖摩挲着梳妆台上的赤金手镯——这是闻咏仪送养颜丸时,她回赠的谢礼,如今瞧着竟像个笑话。“你说得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抬头看向绿萼,语气沉了几分,“你去挑两个机灵的宫女,要面生的,别让人认出是翊坤宫的人。伪装成内务府调派的洒扫宫女,派去钟粹宫附近当差。”
她顿了顿,细细吩咐分工:“一个专门盯着她的饮食——每日何时进食、吃了什么、谁送的食物,连喝的茶水都要记清楚;另一个盯访客——哪些嫔妃来钟粹宫,停留多久,进殿后关没关门,都要一一记下。每日亥时,让她们悄悄来翊坤宫回话,绝不能走漏风声。”
“奴才明白。”绿萼躬身领命,眼底闪过一丝精明,“主子放心,奴才定挑最稳妥的人,保证查得清清楚楚。”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个穿着灰布宫女服的身影便出现在钟粹宫附近的甬道上。她们是绿萼从翊坤宫洒扫处挑来的,一个叫春杏,一个叫秋荷,都是入宫不到半年的新人,模样普通,扔进宫女堆里毫不起眼。按绿萼的吩咐,春杏拿着扫帚在钟粹宫正门附近清扫,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殿门;秋荷则提着水桶,借口打水,在钟粹宫侧门的廊下徘徊,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漏听半点动静。
辰时刚过,春桃端着一个白瓷碗从钟粹宫出来,碗里是淡粉色的羹汤,冒着袅袅热气。她走到廊下的石桌旁,将碗放在桌上,转身回殿取勺子。春杏见状,连忙加快扫地的动作,凑到石桌附近,借着弯腰扫地的间隙,偷偷打量那碗羹汤——汤里飘着银耳和枸杞,颜色粉嫩嫩的,不像御膳房常做的银耳羹,倒透着几分古怪。
没过多久,春桃端着勺子出来,将羹汤端进殿内。春杏立刻记在心里:“辰时三刻,咏嫔娘娘喝淡粉色羹汤,非御膳房所做,贴身宫女春桃亲自炖煮。”
另一边的秋荷也有收获。午时刚过,延禧宫的刘答应便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钟粹宫。秋荷赶紧提着水桶跟过去,假装在侧门附近擦洗石阶,耳朵却紧紧贴着殿墙。虽听不清殿内说什么,却能清楚看到刘答应进殿后,春桃便关上了殿门,直到半个时辰后,刘答应才笑着出来,手里的食盒空了,脸上满是欢喜。秋荷连忙记下:“午时一刻,延禧宫刘答应到访,关门密谈半个时辰,离开时食盒为空。”
亥时一到,春杏和秋荷悄悄绕到翊坤宫的角门,将白日里记下的内容一五一十禀报给绿萼。绿萼听完,立刻拿着记录去见惠妃。惠妃正坐在灯下翻看胤禔的骑射课业,见绿萼进来,连忙放下书卷:“查得如何?”
“回主子,有两处可疑。”绿萼将记录递过去,“其一,闻咏仪每日晨起必喝一碗淡粉色羹汤,是春桃亲自做的,不是御膳房的份例;其二,延禧宫的刘答应每日午后都来,两人关门说话,不知在密谋什么。”
惠妃的目光落在“淡粉色羹汤”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她想起闻咏仪那透亮的肤色,想起宜妃说“养颜丸入口是清甜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羹汤定不简单,说不定和养颜丸的秘方有关,甚至可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羹汤是关键。”惠妃抬眸看向绿萼,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让春杏明日再仔细瞧瞧,羹汤里除了银耳枸杞,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是用什么锅煮的?煮的时候有没有加特殊的料子。至于刘答应,让秋荷盯着她离开钟粹宫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和其他嫔妃碰面。”
“奴才这就去吩咐。”绿萼躬身退下,殿内只剩惠妃一人。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闻咏仪啊闻咏仪,你以为凭着几颗丸药就能站稳脚跟?若这羹汤真有古怪,我便让你这人脉网,顷刻间化为泡影。
而钟粹宫内,闻咏仪正坐在软榻上,听春桃禀报“今日钟粹宫附近多了两个陌生洒扫宫女”。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用想,定是惠妃派来的。她轻轻放下茶杯,笑着对春桃说:“既来了,便让她们盯着。每日的羹汤照做,刘答应也照常见,只是说话时多留个心眼,别让她们抓着把柄。”
春桃虽不解,却还是应下:“娘娘放心,奴婢晓得分寸。”
闻咏仪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清楚,惠妃的试探只是开始。这场因忌惮引发的暗探,迟早会变成明面上的交锋。但她并不怕——羹汤不过是灵泉水炖的普通银耳羹,刘答应来谈的也只是联盟的消息,惠妃就算查,也查不出半分错处。反而,她倒要借着这次暗探,看看惠妃到底有多少手段,也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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