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景阳宫,早已没了前些日的慌乱。晨曦透过菱花窗,在金砖地面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殿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取代了往日的药味,空气里都透着几分安稳。闻咏仪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月白锦缎披风,春桃正为她剥着新鲜的桂圆,指尖的动作轻缓得怕碰碎了什么。
“娘娘,您今日气色真好,比昨日又红润了些。”春桃将剥好的桂圆放在白瓷碟中,语气里满是欢喜,“方才太医院的李太医来诊脉,还说您脉象平稳,小主子们也安稳得很呢。”
闻咏仪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经过三日的调理,她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为了让康熙放心,依旧装作略带虚弱的样子。她知道,今日康熙定会来探视,而这景阳宫的偏殿,她怕是住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刚过巳时,殿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各宫娘娘一并前来探视闻常在!”
闻咏仪心中一动,立刻起身理了理衣摆,带着春桃快步迎出去。刚到殿门口,便见明黄色的龙袍映入眼帘,康熙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数位衣着华贵的嫔妃,既有位份较高的惠妃、宜妃,也有几位常在、答应,显然是康熙特意召来的。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闻咏仪屈膝行礼,语气恭敬。
康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切:“免礼,仔细着身子。朕今日带各宫姐妹来看看你,顺便也有件事要宣布。”
他说着,便牵着闻咏仪的手走进殿内,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软榻上,而后转身面对众嫔妃,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闻咏仪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咏常在自入宫以来,谨守本分,聪慧过人。此前为朕献策漕运、改良农桑,皆是利国利民之举;如今身怀龙种,遭人暗算却能逢凶化吉,可见是有福之人,也足见腹中龙裔福泽深厚。”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嫔妃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谁都没想到,康熙竟会在众嫔妃面前,如此盛赞一位小小的常在。惠妃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宜妃则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闻咏仪,像是在打量什么。
康熙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朕今日便下旨,晋封闻氏为咏贵人,迁居东六宫之延禧宫偏殿居住。另赐宫女六人、太监四人,份例按贵人标准加倍,务必好生照料咏贵人与腹中龙裔!”
晋封贵人!迁居延禧宫!
这两道旨意像惊雷般在殿内炸开。低位嫔妃们瞬间露出艳羡的神色,高位嫔妃则脸色各异。闻咏仪心中早有预料,却依旧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立刻起身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恭敬:“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定当谨守本分,安心养胎,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她的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这晋封,看似是因怀孕和遭暗算所得的补偿,实则是她此前积累的圣心终于兑现。从入宫时献上改良水车的图纸,到后来提出漕运分段管理的计策,再到改良桑蚕养殖的方法,每一次献策都让康熙对她刮目相看,如今不过是借怀孕之事,顺理成章地提升她的位份罢了。
“快起来,别跪着了,仔细伤了身子。”康熙笑着伸手扶起她,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延禧宫的偏殿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明日便可迁居。那里比景阳宫宽敞,也更安静,适合你养胎。”
“臣妾谢皇上费心。”闻咏仪顺势起身,靠在康熙身旁,眼底带着温顺的笑意。
春桃在一旁早已喜极而泣,连忙跟着跪下谢恩:“奴才谢皇上隆恩!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贵人!”殿内其他宫女太监也纷纷跪地,齐声谢恩,声音里满是扬眉吐气的欢喜——主子升了贵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康熙笑着点头,又对众嫔妃道:“咏贵人如今身怀龙种,需要静养,往后各宫姐妹若想来探视,需先通报一声,莫要扰了她休息。”
“臣妾等遵旨。”众嫔妃齐声应诺,语气恭敬,却各有心思。
最先上前道贺的是低位嫔妃。储秀宫的苏答应快步走到闻咏仪面前,手中捧着一个绣工精致的锦盒,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咏贵人,恭喜您晋封迁居!这是臣妾亲手绣的‘百子图’肚兜,虽不值钱,却是臣妾的一点心意,祝您早日诞下健康的龙裔。”
闻咏仪笑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粉色的肚兜,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百子嬉戏的图案,针脚细密,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多谢苏答应,这份心意臣妾收下了。”
紧接着,其他几位常在、答应也纷纷上前道贺,有的送了婴儿的桃木玩具,有的送了滋补的阿胶,一时间,殿内堆满了贺礼,热闹非凡。
高位嫔妃们则来得稍晚些。惠妃率先起身,身后的宫女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咏贵人,恭喜了。”惠妃的语气平淡,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闻咏仪的小腹,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这支步摇是先帝赏给本宫的,如今转赠给你,愿你日后在宫中安稳顺遂。”
闻咏仪起身接过,语气恭敬:“多谢惠妃娘娘厚爱,臣妾愧不敢当。”她知道,惠妃是后宫中位份较高的嫔妃,素来掌管六宫部分事宜,如今她晋封贵人,又深得康熙重视,自然会引起惠妃的忌惮。
宜妃随后也走了过来,她的宫女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瓶,里面装着人参。“咏贵人,听闻你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这是长白山的百年老参,熬汤喝最是滋补,能稳固胎相。”宜妃的语气带着几分热络,眼神却在仔细观察闻咏仪的神色,显然是想打探她的胎相虚实——毕竟此前容嫔下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怀疑闻咏仪的胎相是否真的安稳。
闻咏仪心中了然,却装作不知,笑着接过玉瓶:“多谢宜妃娘娘费心,臣妾定会好生服用。”她的语气自然,神色坦荡,看不出丝毫异样,让宜妃一时也摸不准虚实。
其他几位高位嫔妃也纷纷送上贺礼,语气或热络或平淡,眼神却都带着几分复杂——有警惕,有羡慕,也有几分不甘。闻咏仪一一应对,举止得体,既不显得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离,让众嫔妃挑不出半点错处。
康熙坐在一旁,看着闻咏仪从容应对众嫔妃,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后宫之中,光有宠爱是不够的,还需有足够的智慧和手腕才能立足。而闻咏仪显然具备这些特质,这让他更加放心将她和孩子托付在后宫之中。
待众嫔妃道贺完毕,康熙便以闻咏仪需要静养为由,让她们先行退下。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康熙和闻咏仪,以及忙着收拾贺礼的春桃等人。
“今日辛苦你了。”康熙握住闻咏仪的手,语气带着温柔的怜惜,“应付这些嫔妃,比处理政务还要累吧?”
闻咏仪笑着摇头:“能得皇上厚爱,晋封贵人,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只是臣妾初登贵人之位,往后在宫中,还需皇上多多庇护。”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依赖,更能激起康熙的保护欲。
“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再欺负你。”康熙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延禧宫那边,朕已派了心腹太监去打理,宫里的人都是干净可靠的,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闻咏仪点头,靠在康熙怀里,心中一片安稳。她知道,从常在到贵人,从偏僻的景阳宫到东六宫的延禧宫,这不仅是位份和居所的提升,更是她在后宫立足的重要一步。往后的日子,她不仅要安心养胎,还要继续积累圣心,为腹中的胤宸和灵瑶,铺好更平坦的路。
夕阳渐渐西沉,将景阳宫的琉璃瓦染成暗红色。春桃等人正忙着打包行囊,脸上满是欢喜——明日便是迁居延禧宫的日子,那将是她们新的开始。闻咏仪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她知道,后宫的路依旧漫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暗算在等着她。但她不再是那个初入宫时惶恐不安的弱女子,她有康熙的宠爱,有系统的加持,更有腹中两个珍贵的生命作为支撑。她定能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让胤宸和灵瑶,成为这大清最耀眼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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