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精卫站在浮空的礁石上，望着眼前这片无垠的东海。她指尖轻动，星辰之力如丝线般从掌心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弧光。
“这潮汐……比预想中调皮多了。”她嘀咕了一句，抬眼望向天幕。三颗主星正缓缓移至头顶，光芒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整片海域笼罩其中。
山鬼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拎着一盏幽蓝色的小灯，灯光摇曳，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你确定这次能稳住？”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上次差点把东海底翻个底朝天。”
“那次是意外。”精卫理直气壮地反驳，“而且那条路过的大白鲸最后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它被吓得跳了十丈高，还撞碎了三座珊瑚礁。”山鬼淡淡道。
“……细节不重要。”精卫摆摆手，眼神专注地盯着脚下起伏的浪花，“现在，开始吧。”
话音落下，她双手一扬，星辰之力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坠入海面。海水顿时沸腾起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鱼在水面跃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第一波共振节点成型！”她低声报数，“接下来——潮汐节奏！”
山鬼点头，口中默念巫咒，手中符纸在风中轻轻飘起。她指尖一点，符文燃起淡青色火焰，随着她挥手洒落海面，像是撒下了一把星星。
“九幽结界嵌入完成。”她低声道，目光紧锁在海市蜃楼初现的轮廓上，“边缘有点晃。”
“我来调频。”精卫闭上眼，意识沉入星辰轨迹之中。她的心跳与星辰脉动同步，灵力随之调整频率，像是一首无声的交响乐，在天地间悄然奏响。
海面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一道虚幻的宫殿轮廓在水面上浮现，金碧辉煌的屋檐在阳光下闪烁，宛如传说中的龙宫倒影。
“成了！”精卫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这幻象也太真实了吧。”
山鬼皱眉：“确实不对劲。”
她们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迈步向前，靠近那片漂浮在海上的蜃楼。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波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缓缓苏醒。
“灵气浓度太高了。”山鬼伸手探了探前方空气，指尖微微发麻，“像是……有人在用阵法引导什么。”
“但这里没有其他人。”精卫眯起眼，“也就是说……是我们触发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蜃楼西侧忽然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你看到了吗？”山鬼问。
“嗯。”精卫点头，“但没看清。”
她取出护心镜，镜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轻轻一转，让镜面反射到蜃楼内部的画面。
“定格。”她低声说道。
画面骤然凝固，原本流动的光影停顿在某一帧。一座雕刻着古老纹路的入口出现在视野中央，两侧石柱静静矗立，而左侧那根石柱上，赫然刻着一段熟悉的神纹。
“女娲的印记。”山鬼轻声说，“她在这里留下过痕迹。”
“不止是痕迹。”精卫盯着那串神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熟悉感，“这是指引。”
山鬼闻言，神色微变：“你是说……这蜃楼不只是幻象？”
“至少，它藏了点真东西。”精卫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复杂，“我们可能闯进了一个不该碰的东西。”
就在这时，蜃楼外围的幻象忽然剧烈扭曲，像是被人从内部撕裂一般，边缘开始崩塌。
“不好！”山鬼迅速掐诀，试图稳定结构，“能量场紊乱了！”
“别急！”精卫立即调整灵力输出，将星辰之力注入蜃楼核心，“可能是我们刚才的动作太大，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山鬼咬牙：“那就收手吧。”
“不行。”精卫摇头，“你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蜃楼中心的位置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蓝光，像是深海中的一盏孤灯，在混沌的幻象中格外醒目。
“那是……”山鬼瞳孔微缩。
“不知道。”精卫的声音冷静，“但我们得去看看。”
她迈出一步，脚下的海面竟然如同实地般稳稳托住她的重量。山鬼紧随其后，两人一步步走向那道蓝光。
蜃楼仍在崩塌，可那蓝光却越来越亮，仿佛在召唤她们。
“有种奇怪的感觉。”山鬼忽然开口，“就像……我们在梦里走过这条路。”
“或许吧。”精卫没有否认，“但梦也有真假之分。”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道蓝光的一瞬，整个蜃楼忽然剧烈震动，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拉扯着她们的灵魂。
“小心！”山鬼大喝。
轰——！
一声巨响，蓝光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舞。与此同时，蜃楼彻底崩解，幻象消失，海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精卫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残留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光痕，像是被什么灼伤过。
“你还好吗？”山鬼扶住她。
“没事。”她摇头，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已经消散的幻影，“但我感觉……我们离真相更近了。”
山鬼沉默片刻，轻声道：“但代价是什么？”
精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握紧拳头，任由那抹蓝色光痕渗入皮肤之下。
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回响，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钟声，又像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前奏。
她们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沉，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被夜色吞没。
然后，精卫转身，踏上了归途。
脚步落下，海面再次泛起涟漪，如同回应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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