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冥府之门在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两人彻底吞没。
精卫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灌满了腐朽与冰冷的气息，像是无数年前的叹息残留在空气中。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圣剑，指尖传来的金属凉意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这地方比我想的还……阴。”山鬼嘀咕了一句，语气轻佻，但眼神却异常警惕，“你确定咱们不是走进了阎王家的后花园？”
“我确定咱们现在连前院都没进。”精卫低声回应，脚步轻缓地向前探去。
通道尽头，一盏昏黄的冥灯忽明忽暗，像是一口即将熄灭的呼吸。精卫抬手，星辰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点微光，照亮前方三丈范围。
“得赶紧找路。”她说，“这里每盏冥灯熄灭后都会召唤怨灵追杀，我们可不想被一群哭嚎的幽魂围攻。”
“说得好像我们现在就不被围攻似的。”山鬼翻了个白眼，手中护心镜泛起淡淡银光。
他们沿着石壁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仿佛有无数人跟在他们身后。冥灯一盏接一盏地亮着，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记录着他们踏入冥府的时间。
“第三盏。”精卫忽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那盏即将熄灭的冥灯上，灯罩上赫然刻着两个字——“壬戌”。
“壬戌……”她喃喃重复，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日期？”山鬼耸肩，“也可能是谁的名字。”
“不。”精卫摇头，“更像是某种标记。女娲神力告诉我，它和碎片有关。”
话音刚落，那盏冥灯“啪”地一声熄灭，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人在耳边哭泣。
“来了。”山鬼立刻举起护心镜，挡在身前。
数道黑影从黑暗中浮现，扭曲的人形轮廓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张张空洞的嘴，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
“别让他们靠近！”精卫低喝，手中圣剑挥出一道金光，斩断最前方的一只怨灵。
山鬼则迅速取出一张符纸，咬破指尖，在纸上画出一个巫族咒印，随后往空中一抛。
“燃！”
符火骤然升腾，炽热的火焰驱散了部分迷雾，也将那些怨灵逼退了几步。
“走！”精卫拉住山鬼的手臂，两人迅速绕过熄灭的冥灯，继续向深处奔去。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血泥沼泽出现在眼前，地面如同凝固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地方真特么……恶心。”山鬼皱眉。
“忍着吧。”精卫扫视四周，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整片沼泽边缘，布满了一条条锁魂链，横七竖八地缠绕在石柱之间，仿佛是一座无形的牢笼。
“不能碰。”她提醒道，“触碰即引发灵魂抽离。”
“那怎么过去？”山鬼苦笑，“总不能飞过去吧？”
“可以。”精卫抬手，星辰之力在脚下凝聚成两块浮空护盾，“踩稳点。”
山鬼瞪大双眼：“你当我是风火轮吗？”
“你要是摔下去了，我可不会救你。”精卫嘴角微扬，率先跃上护盾，身形轻盈地滑行而过。
山鬼咬牙跟上，动作笨拙但还算稳定。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封锁线时，一根断裂的锁魂链突然晃动了一下，末端露出半截玉佩，上面隐约可见一个“玄”字。
“那个……”山鬼回头看了眼，正要说什么，却被精卫一把拉住。
“别分心。”她低声警告，“前面才是重点。”
他们顺利穿过封锁线，来到第一层地狱的核心区域。这里的空气更加压抑，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片区域……不对劲。”山鬼皱眉，“太安静了。”
“不是安静。”精卫眯起眼睛，“是等待。”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裂开，无数恶鬼从虚空中浮现，咆哮着朝他们扑来。
“靠！”山鬼骂了一声，护心镜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将最近的几只恶鬼震退。
精卫则迅速抽出圣剑，星辰之力与女娲神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将大部分攻击挡下。
“这些家伙能吞噬灵力！”她喊道，“攻击必须精准命中眉心！”
“说得好轻松！”山鬼一边抵挡，一边怒吼，“你倒是试试看闭着眼打靶子！”
精卫没有回应，而是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下一秒，数道怨魂幻影凭空浮现，模样与刚才被他们击退的怨灵极为相似。
“怨魂凝体术。”她低声说道，“能牵制敌人。”
那些幻影立刻冲入敌群，与恶鬼纠缠在一起，为精卫争取到了关键的出手时机。
她脚尖一点，身形暴起，圣剑直指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恶鬼首领。
“就是你了。”她冷声道，剑锋精准无比地刺入对方眉心。
恶鬼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崩解，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而在他消失之前，嘴里低语了一句：
“第二层……血池深处……藏着你们不敢面对的东西。”
声音落下，整个空间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说什么？”山鬼问。
“没什么。”精卫收回圣剑，目光微敛，“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她低头看向地面，发现刚刚战斗的地方，竟隐隐浮现出一个图案——一座倒悬的宫殿，门口站着一个人影，脸庞模糊，却莫名熟悉。
“那是……”她心头一震，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图案已经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走吧。”她转身，语气平静，“还有两层。”
山鬼点点头，收起护心镜，跟着她继续深入。
冥府的黑暗无边无际，但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
“咔哒。”
又是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
但这次，不是他们自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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