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引擎嗡嗡作响,在蜿蜒的山区公路上平稳行驶。车内乘客不多,显得有些空荡。窗外,熟悉的村庄景象逐渐被连绵的青山、茂密的竹林和偶尔闪过的碧绿水塘所取代。
离别的愁绪如同车厢内沉闷的空气,笼罩着我们三人,一时无人说话。沈师兄依旧闭目调息,似乎在抓紧每一刻稳固与古神煞晶的初步联系。云煌则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浅金色的瞳孔中映着流动的绿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摩挲着口袋里崭新的手机,冰凉的外壳逐渐被掌心捂热。想到父母泪眼婆娑的模样和外婆沉默的叮嘱,心头依旧沉甸甸的。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岑老,忽然不知从哪儿也摸出了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智能手机,屏幕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他笨拙地用手指戳着屏幕,眉头微蹙,似乎在研究什么。
这略显违和的一幕,莫名冲散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云煌最先注意到,他犹豫了一下,凑过去轻声问道:“岑老,您需要帮忙吗?”
岑老头也不抬,依旧跟屏幕较劲:“唔……这个‘威……信’,清雨那丫头非让我装上,说联系方便。这怎么加人来着?”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了几分。连忙拿出自己的新手机,开机,激活,操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比起岑老要熟练得多。
“岑老,我帮您弄,您把二维码调出来。”我凑过去。
在我的帮助下,岑老终于成功调出了他的微信二维码——头像是一幅水墨风格的、歪歪扭扭的山的简笔画,昵称干脆就叫“老货郎”。
“扫这个就行。”岑老将手机屏幕转向我们。
沈师兄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摆弄这些“凡俗器物”,他虽未言语,但也依样画葫芦,拿出了自己的新手机。他学习能力极强,虽然动作略显僵硬,但很快就搞清楚了基本操作,成功扫描添加了岑老和我的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空白的默认灰色,昵称是系统随机的字符,他看了一眼,并未修改。
云煌也顺利加入了我们的“小群”。他的头像是一只他偷偷拍的、窗外掠过的飞鸟剪影,昵称简单地用了“云”字。
“好了,这下跑丢了也能喊人了。”岑老满意地收起手机,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互相加好联系方式后,车内的气氛明显活跃了起来。云煌对手机的各种功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摄像头。他试探着对着窗外连绵的青山拍了一张,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美景,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此物……竟能如此清晰地留存光影景象?”他低声赞叹。
沈师兄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也学着云煌的样子,举起手机,对着窗外某个他认为“气势尚可”的山头,颇为认真地按下了快门。看着照片,他微微颔首,似乎还算满意。
我也拿起手机,对着他们两人偷偷拍了一张——沈师兄正襟危坐,侧脸冷峻地看着窗外;云煌则微微低头,专注地研究着刚才拍的照片,浅金色的发丝垂落额前。照片定格下这略显奇异的组合,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我们将拍的照片互相分享,点评着构图、光线(主要是云煌在说,我和沈师兄听着),甚至还尝试了手机里自带的一些简单滤镜效果,玩得不亦乐乎。这些新奇的操作和轻松的互动,有效地冲淡了与家人分离的焦虑和对前路的茫然。
岑老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慈祥的笑意。
时间在指尖滑动和窗外景色的流转中悄然流逝。六个小时后,随着公交车一个缓缓的转弯,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无尽的青山绿树。
一片显得格外荒凉、山石嶙峋、植被稀疏的连绵山峦出现在视野尽头。那些山体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褐色,与我们来时一路的青翠形成强烈反差。空气中,似乎也隐隐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
“到了。”岑老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轻松氛围,“前面就是落魂山范围。”
我们闻言,立刻收起了手机,脸上的轻松神色也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审视。
公交车最终在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只有一块斑驳站牌的山坳路口停了下来。司机吆喝了一声:“落魂山到了,要下车的赶紧!”
我们四人拿起简单的行囊,依次下车。
脚踏在落魂山边缘的土地上,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淡淡腐朽气息的风迎面吹来。抬头望去,那片灰褐色的山峦在午后偏斜的日光下,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显得格外寂静而诡秘。手机在这里的信号也变得断断续续。
“灵韵之眼……就在这片山脉的深处。”岑老拄着木杖,望向那荒凉的山峦,目光深邃,“都打起精神来,这地方,可不太平。”
新的挑战,就在这片名为“落魂”的山脉中,等待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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