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与灰黑,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在狭窄的巷道内轰然对撞!
火焰爆裂,阴气嘶鸣,狂暴的气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向四周席卷开来!巷壁上的青苔瞬间焦枯碳化,地面那些被金灵逸切割出的痕迹边缘也出现了融化和腐蚀的迹象。
凌墨闷哼一声,抱着昏迷的金灵逸踉跄后退了数步,背后赤红羽翼奋力扇动,才勉强稳住身形,俏脸上掠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她虽然天资卓越,但毕竟年纪尚轻,修为与墨辰这等枯骨宗内门精英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墨辰同样后退半步,脸上苍白之色更浓,眼神却更加阴鸷和炽热。他死死盯着凌墨怀里的金灵逸,尤其是感受到那即便昏迷也未曾完全消散的、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心中的贪念几乎要破体而出!
金翎族!传说中的金翎族!其核心传承“金翎之力”,拥有无与伦比的攻伐之威与造化之妙,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力量!若能擒获此子,逼问出传承,他在宗内的地位将一飞冲天!
“凌墨!将此子交出,我枯骨宗可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否则,便是与我枯骨宗为敌!”墨辰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威胁。他身后的两名枯骨宗弟子也同时上前一步,灰黑色的灵力连成一片,阴冷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锁定了凌墨。
凌墨紧咬着银牙,感受着怀中少年轻得惊人的体重和那滚烫的体温,心中又是气恼又是莫名的不忍。这个麻烦的家伙!明明是个凡人,怎么会惹上枯骨宗,还身怀如此诡异的力量?但她凌墨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墨辰,你少拿枯骨宗压我!”她扬起下巴,火红的羽翼光芒大盛,灼热的气浪逼得巷口的杂物都开始冒烟,“这人,本小姐保定了!想动手?尽管试试!看看是你枯骨宗的骨头硬,还是我赤火宗的火焰烈!”
话音未落,她手中火焰短鞭猛地一抖,鞭身瞬间延长,化作一条咆哮的火蛇,带着焚尽八荒的气势,主动朝着墨辰三人噬咬而去!先下手为强!
“冥顽不灵!”墨辰大怒,双手结印,一道由森白骸骨虚影构成的盾牌瞬间凝聚,挡在身前。另外两名枯骨宗弟子也同时出手,灰黑色的灵力化作数道带着凄厉尖啸的鬼影,从侧翼扑向凌墨。
“轰!嗤嗤!”
火焰与骨盾碰撞,发出剧烈的轰鸣和腐蚀之声。鬼影缠绕而上,试图侵蚀凌墨的护身火焰。
凌墨以一敌三,顿时落入下风。她既要护住怀里的金灵逸,又要应对三人连绵不断的攻击,一时间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赤红的羽翼之上,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小姐!”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声焦急的呼喊,伴随着几道强大的赤红流光正急速靠近!是赤火宗的护卫察觉到动静赶来了!
墨辰脸色剧变。一旦赤火宗大队人马赶到,他们绝无可能带走金灵逸,甚至自身都有危险。
“撤!”他当机立断,恶狠狠地瞪了凌墨和金灵逸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在心里。随即,三人身上灰黑色灵光一闪,如同鬼魅般融入巷道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枯骨宗的人刚退,那几道赤红流光便已落下,化为四名气息浑厚、羽翼赤红凝实的赤火宗护卫,为首的是一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
“小姐!您没事吧?”中年护卫看到凌墨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有些凌乱的衣衫,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同时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了她怀中昏迷不醒的金灵逸身上,眉头微蹙,“这是……”
“我没事,陈叔。”凌墨松了口气,摆了摆手,随即看着怀里的金灵逸,也有些头疼,“是他……刚才被枯骨宗的人追杀。”
“枯骨宗?”陈护卫眼神一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小姐,此人来历不明,且与枯骨宗有牵连,恐怕是个麻烦。不如……”
他想说“不如将其交给宗门执法队处理”,但看到凌墨脸上那明显不情愿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家小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
凌墨看着金灵逸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因痛苦而紧蹙着眉头的清秀小脸,想起他刚才爆发出的惊人力量,以及之前拒绝她好意时那倔强的眼神,心中莫名一软。
“先带他回去再说。”她做出了决定,语气不容置疑,“他救过我一次,这次算我还他。况且,枯骨宗想要的人,我偏不给他们!”
陈护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只是示意一名手下上前,从凌墨手中接过了金灵逸。
---
金灵逸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与灼痛中沉浮。
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细针反复穿刺、炙烤,意识模糊,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无比清晰。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如同甘泉般注入他干涸痛苦的经脉,开始缓慢地修复那些受损之处,抚平那狂暴力量留下的创伤。
这暖流……与他玉佩的力量同源,却又似乎更加浑厚、更有章法。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他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木床上,身上盖着轻暖的锦被。房间不大,陈设简洁,却透着一股古朴和……灼热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不知名的馨香,灵气浓度远非破庙可比。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醒了?”一个清脆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金灵逸转头看去,只见凌墨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旁,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柄火焰短鞭,那双如火的美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看麻烦的嫌弃。
“凌……姑娘?”金灵逸声音沙哑干涩,“这里是……”
“赤火宗驻地,我的别院。”凌墨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说说吧,怎么回事?枯骨宗的人为什么追你?还有你最后用的那招……那金光,是什么?”
她连珠炮似地发问,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金灵逸心中一紧。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凌墨看到了他施展“金翎初鸣”,枯骨宗更是因此认定他是“金翎族余孽”。
他不能暴露玉佩的秘密,那是他最大的依仗和不能触碰的底线。但面对凌墨的救命之恩和直接的质问,完全撒谎似乎也行不通。
他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我不知道那金光是什么。当时他们逼我,我很害怕,感觉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将一切都推给了未知和恐惧,这是最能取信,也最能保护自己的说法。
凌墨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她确实能感觉到,金灵逸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修炼过的痕迹,灵根更是死寂一片。一个凡人,突然爆发出那种力量,除了某种未知的体质或者……封印的力量,似乎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凌墨挑了挑眉,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逼问,转而说道:“那你总知道枯骨宗为什么找你吧?别告诉我也是因为你‘不知道’。”
金灵逸这次回答得比较流畅,半真半假:“之前在中心广场,我不小心看到了他们行刑……可能被记住了。后来在野市,我买了块奇怪的石头,他们就想抢。”他省略了赤纹金的具体信息和玉佩的感应。
“奇怪的石头?”凌墨来了兴趣,“什么石头?拿出来看看。”
金灵逸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他的旧衣服已经被换下,现在穿的是一套干净的粗布衣,但贴身物品似乎被妥善保管并还给了他)摸出了那块暗红色的赤纹金。
凌墨接过石头,入手微沉,她仔细看了看,又尝试注入一丝火属性灵力,石头毫无反应。“看起来就是块有点沉的废石啊?枯骨宗就为这个大动干戈?”她有些疑惑。
但就在这时,金灵逸胸口的玉佩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似乎在与赤纹金遥相呼应。而凌墨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秀眉微蹙,再次打量起手中的石头,却依旧看不出所以然。
“算了,一块破石头。”凌墨将赤纹金抛还给金灵逸,意兴阑珊地说道,“你既然醒了,就说说以后打算怎么办吧。枯骨宗已经盯上你了,你回那个破庙,就是自寻死路。”
金灵逸握紧手中的赤纹金,沉默着。他知道凌墨说的是事实。经过这次事件,枯骨宗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破庙和张爷爷,都不再安全。
可是,他能去哪里?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看着他那茫然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神,凌墨心中那点不耐烦又莫名地消散了。她哼了一声,说道:“看在你……还算有点胆色,而且确实帮过本小姐一次的份上,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养伤吧。我这别院,等闲之人还不敢闯。不过,等你伤好了,必须给我个交代!还有,这里的规矩得听我的!”
说完,她也不等金灵逸回应,转身便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麻烦’。想活命,就安分点,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更别想着打什么歪主意!”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金灵逸一人。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受着体内那被温和力量修复着的经脉,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看似平凡无奇的赤纹金,心中五味杂陈。
危机暂时解除,他得到了赤火宗的庇护,但这庇护如同走在钢丝之上,充满了不确定性。凌墨的好奇,枯骨宗的追杀,体内未解的力量之谜,还有远在破庙、让他牵肠挂肚的张爷爷……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但他知道,他必须抓住这喘息之机,尽快恢复,并彻底掌握那昙花一现的“金翎初鸣”!只有力量,才是活下去的唯一保障!
他闭上眼,开始全力引导体内那外来的温和药力与玉佩自身的温润力量,加速对伤势的修复,同时,意识再次沉入那浩瀚而残缺的传承信息之中,试图捕捉更多关于“金翎”的奥秘。
而在别院之外,陈护卫看着凌墨走出房间,低声回禀道:“小姐,已查过,此子名叫金灵逸,确是城西破庙一孤儿,与一姓张的老乞巧相依为命,背景简单。只是……他与仁心堂的刘青松,似乎有些往来。”
凌墨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刘青松?那个据说来自某个隐世丹道宗门的刘掌柜?”
她望向金灵逸所在的房间,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看来,这个小废物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喜欢羽封千寻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羽封千寻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